肖染心里很不服气，却还是注意了自己的语气：“爹！真的，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偷偷跑回来，顶多再待两天，两天我就走，好不好？”
听见肖染这么说，肖显缓了缓脸色：“真的？”
爹他真的这么希望自己离开吗？到底是为什么啊？
肖染点点头：“是，我以后，再不回来。”
肖显站了起来，坐到床边，摸摸他的头，脸上终于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乖。”
不知道为什么，肖染听到这句话，鼻头酸酸的，看着父亲饱经风霜的面容，他忽然明白，父亲早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虽然现在的他依旧对百姓的生活关怀备至，但他不是城官，他只是一个城主，而且依父亲的性子，是不会想要与朝廷作对的。
肖染笑了笑：“爹，能跟我说说当初为什么您要退任城官，选择城主吗？”
当时旱情解除没过多久，父亲便上书朝廷，请求离职，上面批准后，便马上调了新的官员前来补缺，就是如今的城官林子仲。
肖显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肖染并没有看见：“因为爹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有更有能力的人过来，不是更好吗？爹操劳了这么多年，也想休息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肖染觉得肖显并没有说实话，但他却没说什么：“噢，那爹还记得十八年前那场旱灾吗？后来是怎么解除的？大家都说是因为上天听到了您的祈盼，才派天神来降雨的，是不是真的啊？”
肖显微微一愣，摸了摸肖染的头，笑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啊？没有什么天神保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能每一样都祈求上天？只不过是相信祸事终会过去罢了。”
须臾他又道：“染儿你要记住，以后所遇到的艰难都只是暂时的，不要去祈求天神护佑，因为啊，天神也是很贪心的。你要的越多，失去的也会越多。明白吗？”
肖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一点。父亲的意思是，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招来祸患对吗？”
肖显又摸了摸肖染的头：“嗯，染儿真聪明。”
这时，门外传来刘仁的声音：“城主。”
肖显对肖染道：“好好休息，爹还有事，先走了。”
肖染道：“嗯，父亲慢走。”
不过，就在肖显转头起身时，肖染好像看见他的耳后某处闪着金光，仔细一看，似乎是一排细密的线。
正当他揉揉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时，肖显已经走出了房门。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看花眼了吗？
门外的刘仁对肖显附耳说着什么，后者眼神微变：“快带我过去。”
刘仁道：“是。”
沐灵与黎筠两人从长乐口中了解到了今天他与肖染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觉得这件事情诡异极了。
“按照你的描述，”沐灵道，“肖染应当与星曜城城官不熟才是，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黎筠道：“查过了，林子仲。”
沐灵道：“既然林子仲与肖染交情不深，为什么帮他？而且还没说条件。”
长乐轻哼一声：“他说林子仲没提，不过，谁知道那个臭小子是不是一时太高兴忘记问了。”
沐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可能。”
这时，两个肖府婢女从院门口经过，神色匆匆，而且在议论着什么。
沐灵没听清多少，只隐约听见了“凶手”二字，用眼神示意黎筠，后者会意，便起身出了院门。
长乐道：“还有一件事，在星曜城府衙，我并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妖气。”
沐灵惊道：“怎么可能？黎筠不是说妖气很重，她甚至都不能靠近吗？还有那天夜冥阑也在，他也说黎筠身上沾了妖气。”
长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依我们的修为无法查知里面是否真的有妖，那幽冥始祖应该能靠近吧？”
让夜冥阑帮忙？沐灵想了想，是个办法，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啊！怎么找？幽冥她又进不去。
“我也不知道夜冥阑去了哪儿。”沐灵有些尴尬，“要不我晚上试着找找他吧，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府衙看看。”
长乐道：“家主若是要去，我跟你一起去，里面太危险。”
沐灵道：“好。”
两人说完话时，黎筠也回来了，不过神情有些凝重。
“打听到什么了吗？”沐灵问道。
黎筠道：“嗯，我听说，昨日城里出了两起杀人命案。”
长乐道：“一天之内？”
“嗯。”
沐灵道：“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剜了心，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被剜下来的。”
沐灵和长乐听了，心头俱是一惊：“怎么会这样？”
黎筠道：“这些是刚刚那两个婢女告诉我的，也不知真假，家主要不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沐灵想了想：“好。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看府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
沐灵三人用午膳时，并没有看到肖显一家人，下人回答说城主有事出门了，夫人在房里绣花，肖染公子在房里休息。
沐灵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一家人吃饭从来都凑不齐。
坐在沐灵身旁的黎筠小声道：“除了这么大事儿，肖显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估计在府衙里。”
沐灵点点头：“我们等会儿去街上问问消息。”
三人用过饭后，就上街了，原本这个时辰这里应该还有许多摊铺，可是，现在他们一看，已经有不少店铺提前打烊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伙子，沐灵抓住时机，多买了几串糖葫芦，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死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蜜饯铺老板的小儿子，另一位是医馆的老郎中，平时为人和善，也从不与人结怨，昨天晚上家人发现他们失踪报的案，今早发现人已经死了。
沐灵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你说的郎中，是哪位？”
年轻人伸手指了指：“喏，就是前面路口左拐的第一家华氏医馆的华鑫源，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只知道他平时经常给城主一家人看病，人还不错，唉，哪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儿啊，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