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我把东西拿过来了！”朱年年一进屋便先为自己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做了简单解释，“我刚刚和我爹说了会儿话所以晚了。”

“嗯。”有鱼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微勾了勾嘴角又道，“直接问明白了也好，省得你总想着这事时时忧心。”

“小鱼儿你都听到啦？”朱年年惊讶地望着有鱼，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像大家都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家里就这么大，你和朱叔在外头说话又没刻意避着我，而且我也没睡着，听不到才不正常。”有鱼好笑地看着朱年年解释道，眼神仿佛在说她问了个傻问题。

朱年年闻言暗暗吐了吐舌头，对这个解释完全服气并且接受。

“看你昨天吃晚饭时心不在焉、坐立难安的模样就猜到你迟早憋不住要开口问朱叔的。”有鱼看着朱年年轻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打趣道，“就是没想到这么快，才一晚上。”

朱年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嘴角不由轻抽了抽。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确实挺好笑的，是以倒也没为自己分辩。

“好啦好啦，别笑话我了小鱼儿，我们还是来练字吧！”朱年年主动把话题转开，转而献宝似的把笔墨纸砚都摆到了有鱼面前，“现在我们有这些啦，更方便学习了。”

有鱼看着眼前的一套笔墨纸砚，不由伸出手轻轻拂过。那触感略显粗糙纸以及气味不是那么好闻的墨香，叫有鱼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有多久没碰过这些了？

“怎么还特意花钱去买这些？”有鱼的注意力很快回复过来，看着朱年年淡声问道。

朱年年并没有察觉有鱼的失神，听出他大约是舍不得花钱了，朱年年忙解释道：“这些银子应该花的啊。而且我买的也都是质量相对差的，实际也没有花多少。”朱年年说着微顿了顿，紧接着又笑道，“等小鱼儿你明年去书塾上学了，我一定让爹给你买一整套好的。”

有鱼望着朱年年也轻笑了笑，但却是摇头道：“这个就很好了，读书学习真正重要的不是这些要用具质量多好。”

朱年年闻言心下暗暗感叹她家小鱼儿真是既知持家又有觉悟，实在怎么看怎么好。于是话不多说，朱年年开始着手教学。

“小鱼儿，我们先从简单的字练起。”朱年年说着率先在纸上书写了一横。

有鱼还等着她继续这个字的下一笔呢，谁知这个字到这一横就已经结束了，朱年年甚至在他怔忡间把第二个字也结束了，这个字是……两横。

有鱼嘴角轻抽了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阿年，一二三四这些我已经会写了……”有鱼说着怕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笔画稍多一些的字也会。”

有鱼觉得自己说得够保守了，应该不会引起朱年年的疑惑或是怀疑。

朱年年的确没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她压根儿就没往那上头去想。听到有鱼这么说只是耐心解释道：“小鱼儿我知道你已经认识一些字了，但咱们这是在练字，所以还是得从简单的字开始练，这样比较好。”

有鱼有点想扶额了，但看着朱年年一脸认真兴致勃勃教学的样子，他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就听你的吧。”

“小鱼儿，你怎么这么乖啊。”朱年年看着有鱼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有鱼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在写完“十”字后，朱年年便将笔递给了有鱼，微笑着道：“小鱼儿，你照着练吧。”

有鱼默默接过了笔。其实之前朱年年的话提醒了有鱼，他现在字不应该写得太好，所以这个也得适当伪装一番，并且出于长远考虑，最好连字迹也不能同从前一样。

琢磨了一会儿，有鱼突然灵机一动，将笔换到了左手，然后才开始真正下笔。有鱼自己想着倒是先乐了，他左手写字本就一般，这样也不用假装写得难看了，还可以另练一手新字迹。

朱年年见有鱼左手握着笔，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从前没人教过他，忙急急纠正道：“小鱼儿，不对，应该用右手的。”

有鱼早预料到朱年年的反应，这会儿十分冷静地回答道：“阿年，我一直习惯用左手写字的。”

朱年年这才听出来原来有鱼并不是没学过，而是就是左撇子，这倒是没什么。

“听说左手写字的人聪明，怪不得小鱼儿你这么聪明。”朱年年看着有鱼乐呵呵地鼓励道。

这因果关系……有鱼不由暗暗失笑。不过朱年年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左手写字，这叫有鱼挺意外的，他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说辞打算说服她呢。

“阿年，你就没想过要纠正我换右手练字吗？”有鱼忍不住好奇问道。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似乎也是用左手写字的，后来在他母亲的督促下还是换回来了。

“你不是说你习惯于左手写吗，应该是尝试纠正过只是有些困难吧，那就没必要改啦，其实哪只手写字还不都一样？自己习惯舒服就好。”朱年年平静地说道，她觉得这很正常。

有鱼听完朱年年这番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她以后的孩子应该会很幸福。

有鱼左手写的字自然不算很好，但倒也正好符合朱年年想象中他的水平。朱年年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有鱼写字，偶尔指点一两句，气氛很是和谐。

“小鱼儿，你真的好聪明啊，刚开始写的时候还不怎么样，但这才练了一会儿就看得出进步了！”朱年年由衷地感叹道。

有鱼听着朱年年的夸奖仍旧表现得很淡然。练字速度这方面有鱼倒是没有想过要藏拙，毕竟在朱年年眼中他就是一个聪明有天赋的孩子，练字进步快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他毕竟有过书写经验，也知道练字的方法与技巧，短时间内练出一手稍稍能看的左手字应该不是难事。

其实有鱼对朱年年倒是也生出了一点疑惑，他看着朱年年刚刚写的那一行字，转头望向朱年年好奇问道：“阿年，你练字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