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了过多时间解释,最终五人还是没能在摩天轮转完一圈的时间里将纸币全都抛洒完。莫西干说道——
“再转一圈吧。”
刀疤问道:“那当然好,不过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应该能坚持吧!”莫西干横下心说道,“大家为了完成计划都努力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加把劲可不行啊!”
于是摩天轮又缓缓地旋转了一圈,这一次,他们将带来的钞票全都抛得一干二净。望着纸片越飘越远,几个人在那一瞬间找到了一种掌控全世界的感觉。
“对我而言,这些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东西,可明天一早将会有一大批人哄抢他们……”首先是阿蘑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a君附和道:“不光是民众,媒体也会争相报道——你能想象记者、商店店员、银行职员为了这些复制品手忙脚乱地奔波的模样吗?”
阿蘑说道:“想不到那些视我们为草芥、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普通人,竟然会为了这几张纸奔波徒劳一生……”
“而从这一刻起,他们所珍视的、甚至不惜牺牲他人性命也要获得得财富,在须臾之间就会变成废纸了。”老饼面带愧色地朝a君说道,“刚才真是抱歉,是我们误会你了——你为了计划的实现绞尽脑汁,可我们还一味地怀疑你。”
a君扫了一眼隔壁包厢的刀疤,对方也同样用充满歉意的眼神望着自己,于是他说道——
“的确很难原谅你们呢。”
“诶?!”四人露出惊讶之色。
“奖金被人瓜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在那之后我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研究对策,可没想到连自己最依赖的同伴们都不信服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张罗这件事呢?”
“当然是为了拯救全体异能者同胞啊!”老饼急切地自证道,“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不,是我们,我们再也不会怀疑你了!对吧?”
他向四周的队友寻求答复,几人点头如捣蒜,口中“嗯嗯”不止。
两节包厢转到了摩天轮底部,a君收起了笑脸,他一脸凝肃地表示:“抱歉,从现在开始,我只相信结果。”
说着,他跳下包厢,头也不回地朝面包车走去。
老饼气馁地先行发动了摩托车,他们的面包车停在幽暗的小树丛里,a君走在最前面,与后面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警觉的刀疤瞥见了树丛中忽明忽暗的红色亮点——
“别靠近!”他喊道,“那里有埋伏!”
几乎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两个黑黢黢的身影从草丛中一跃而出——人高马大、手执机枪、全副武装,头盔上的红点闪烁着寒光——不用仔细看,仅凭身体轮廓也能辨认出来,这两人是异能稽查官!
a君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其中一人狠狠地压制在地,他用尽全力朝身后的同伴们嘶吼道:“跑——!”
阿蘑和莫西干见了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被抽了魂一样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倒是刀疤率先反应过来,揪着两人的衣领便往后拖,他一边拽一边催促道——
“发什么愣!是e.i的人!要是被他们抓住就全完了!”
“可、可是……”不知是由于酣跑还是紧张,阿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气喘细细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e.i的人……会知道我们的据点……”
“应该是上次的警察……”刀疤简短地说道,“来不及细想了,当务之急,走为上策!”
的确也没有余裕的时间供他们细想。莫西干由于先前发动异禀耗费了大量体能,此时跑在三人的最末尾,随时都有掉队的可能——更严峻的现实是,另外一名精力充沛的e.i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人给我站住,不然就要让你们吃点苦头了!”冰冷的头盔后传出机械的警告声。
莫西干已在他的掌控范围内,e.i端起机枪,做出即将射击的架势。
其实e.i捕捉异能者的目的是抓到研究中心进行科学实验和集中管制,而并非屠杀,因此异能稽查官手中的枪支多半是高压电枪或水枪,以能够瞬间制服对方、又不足以致命的武器为主。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个体的异能者来讲,一旦被禁锢到研究所中,下半生便等同于行尸走肉了。因此无论面临怎样的威逼利诱,他们是断然不会乖乖停下逃亡的脚步的!
“那么,我就先从最近的下手了!”
稽查官的枪口标准了精疲力竭的莫西干,靶心聚焦在异能者的后颈——突然他的瞄准镜中凌空出现了一辆摩托车!
老饼的摩托车从天而降,径直撞上稽查官的前胸,对方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a君和另一个稽查官扭打在了一起。后者身材魁梧,而前者虽然睿智果敢,但也仅仅是一名区区少年,与其说是对打,不如说是吊打更为贴切一些——稽查官粗壮的手腕牢牢卡在a君的胸前,少年嶙峋的锁骨仿佛即将被压断一样——总之,a君彻彻底底地被对手给牵制住了。
“给我住手——!”老饼骑在摩托车上,他一边高喊着一边朝稽查官的方向前进。
原本正与a君纠缠的稽查官见状,匆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老饼扔去。匕首虽然没有伤到人,却卡进了摩托车轮里。车轴发出一阵“咔咔”声,紧接着,老饼便连人带车摔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幅场景,稽查官彻底将火力对准老饼。他举起机枪朝老饼来了一发,一瞬间,老饼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可恶!是电击枪!”a君大惊失色地望着失去反抗力量的同伴,也因为老饼替他分散了稽查官的注意力,他才得以从敌人身边抽身而出。
“不许跑!”稽查官伸手想要抓住少年,可胳膊上却感觉一阵刺痛。他定睛一看,一把匕首正扎扎实实地刺入自己的小臂中,半截刀柄像是炫耀般地在黑夜中闪着寒光——
那是老饼耗尽最后的力气朝他投掷出的匕首。
“从结果看……我……合格了吧……?”老饼倒在地上喘息,无力地维持着戏谑的微笑。
a君见了这一幕,一时间竟陷入了踌躇。他试图扶起老饼要带他一同逃脱,可稽查官并没有受多大伤,想要掌握他们两人简直易如反掌!
“别管我了……快跑啊……”老饼甩开了a君的手催促道,“反正如果计划实现……我们会再次相聚吧……?”
“嗯!”a君望着越来越虚弱的老饼,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跳上了面包车。
异能稽查官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有想到预先将面包车破坏至无法发动。
a君驾驶着破旧的面包车,一个急转弯朝稽查官撵去,后者一个躲闪,勉强避让了开来。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两名踉跄的、全副武装的怪人,以及躺在地上冲他竖起大拇指的老饼。
而前方,就是越跑越无力的三个同伴。
“快上车!”a君一个急刹,将车停在刀疤他们旁边,“快上车!不然e.i的人又要追上来了!”
“老、老饼呢?!”阿蘑一边扶着莫西干往车上爬,一边问道。
a君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一语不发。经验老道的刀疤望了一眼身后——两名稽查官正穷凶极恶地举起机枪,瞄准了面包车的方向。
于是他一把将两名同伴推进面包车,自己也迅速跳了上来,他对a君喊道——
“快发车!不要往后看!快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