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知道自己说漏嘴的白昕祎眼下也只好装傻充楞了。
被唤作指挥官的年轻人朝卢sir努了努嘴:“他刚才只说发现一名伤者,但并没有说那家伙姓甚名谁。”
“是、是嘛……?”
“所以,这位小姐,你怎么知道伤者的名字呢?而且伤者的的确确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如果说是随口蒙的,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年轻人突然将脸凑了上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昕祎,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谎言与心虚的蛛丝马迹。
“那是因为……保时捷啊!”她绞尽脑汁说道,“整个仓鹿镇除了林初的车之外,还能找得到第二辆保时捷吗?”
年轻人继续盯着白昕祎,犀利的眼神看得对方浑身不自在,终于,他朝后一仰,瘫在沙发上大笑起来——
“刚才真是好紧张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这么快就得手了呢!不过,要是连这么可爱的女孩都成了犯人,这个世道恐怕真是搞不好了!万幸万幸!”
你紧张个p啊,我才紧张呢!她在心中愤懑地想。
白昕祎也如释重负般地倒在椅子上,感觉背上凉凉的,这才察觉身后的冷汗湿成了一片。
这家伙不好对付,躲过了第一劫,后面也不能放松警惕,她暗自提醒自己。
不过,眼下最令她牵挂的,还是林初的事。
“卢sir,刚才你说虽然林初及时送医,但……‘但’字后面是什么消息?”她问道。
卢叶山抿了抿嘴唇,摆出一副异常沉重的表情,又久久不愿开口。
白昕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遭受阪神大地震那样剧烈跳动——难道林初他受了重伤?或者更糟,死……
她捂住嘴,眼泪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
“喂喂你哭什么呀!”
卢叶山一见这幅景象,连忙安慰道:“我刚才话说到一半——虽然救护车及时把那孩子带到医院去,但林氏集团的秘书马上出面,说要转送到他们信得过的私人治疗机构去。”
“两句话中间的停顿不要那么长好吗?”长舒一口气的白昕祎恼羞成怒地斥责起来,“还有,不要摆出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表情!”
“哪有……我只是在斟酌自己要说些什么……”
“卢sir应该和林初一起去私人机构看看脑子!我看尊夫人就是受不了你这一点才离家出走的!”她口不择言地说道,脸上还带着泪痕。
一旁的年轻人突然来劲了:“哈!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打光棍就是老婆离家出走!要不然不至于连衬衫扣子都系错!”
慌忙整理衬衫的卢叶山忿恨地白了两人一眼。
“那么,林初现在怎么样了?”放下心来的白昕祎问道。
可年轻人还是揪着她不放:“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好奇他是怎么受的伤?”
白昕祎心里一沉,顺着对方问道:“那么他是怎么受的伤?”
“这是我们想要问你的问题。”
真狡诈!绕了一个圈,又把问题丢回来了。白昕祎悄悄打量着这个黝黑的年轻人,感觉他像是以戏弄别人为乐一样,又或许,这也是一种诱逼嫌疑人说漏真相的手段?
白昕祎试图把问题丢回去,她借着刚才流眼泪的劲头还没有过,索性将突破点指向“最薄弱环节”的卢叶山。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泪水又喷涌而出——
“比起林初是怎么伤的,我现在更想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他被送到高级私人诊所,现在伤势已经稳定了,子弹也没有伤到要害。不过……”
“‘不过’?”这一次白昕祎的反应平静了许多,她对卢sir的神转折已经有免疫力了。
“不过他好像失忆了。”
“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难道是“小鸭子”对林初的大脑记忆功能产生了影响?不会呀,那种神经毒素应该没有这样的副作用——至少从经验看来并没有那样的案例。
果然,卢叶山继续说明道——
“不不,没那么严重,估计失忆只是短时性的。我们已经对他做了笔录,林初说只记得自己一个人从拍卖会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棚户区附近遇上了反追击,不过挨了子弹之后的事,他就一概不记得了。”
“喂!”年轻人突然喊了起来。
江怀也朝后辈瞟了一眼,像是责备他对白昕祎透露了太多内情。
“受伤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白昕祎思忖起来。
按理说巷战之后的事林初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他吸入了过量“小鸭子”,一直处于混沌和睡眠状态。但之前的事不应该记错啊——林初明明是和她一起跟踪保姆车的(虽说她并不情愿),可他却对警方说自己是一个人……
难道林初是在故意包庇自己?说起来,平时一贯寡言少语的卢sir竟然把林初的证言像竹筒倒豆子般轻率地告诉了自己,莫非也是为了让自己提前想好对策?
林初倒还好说,卢叶山再怎么样也是警察,这么包庇自己真的合适吗?白昕祎心想。
各怀心思的四人各自打着小算盘,终于,年轻人打破了咖啡馆中的沉默——
“白小姐,你很有意思哦!”
白昕祎一惊:“什么?”
“刚才这位大叔说伤者中弹之后失忆了,你似乎很在意他‘失忆’的事。”
“那、那是当然,毕竟林初也是这家店的……”
“而不是‘中弹’。”年轻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糟糕!她心想,早就知道这家伙不容小觑,可他的观察力也太细致了,根本防不胜防。
她只好打起了马虎眼:“我没注意听……”
“大叔提到了两次‘子弹’,我还特地重提了一次,这三次你都漏听了?”
“我……”她捏着衣角,经验告诉她该示弱的时候就千万要熟练运用女性的特质,于是她鼻子再度一酸,抽泣着说,“我刚才满脑子都是林初受伤的事,根本来不及想别的事!”
“好吧好吧。希望你接下来回答问题时清醒一点。”年轻人摆了摆手,像是临时放她一马,“因为我要开始正式了解情况了。”
白昕祎的内心在怒吼——接下来才是“正式”?!刚才那些“非正式”的对话已经搞得她心力憔悴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