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出品的智能机都加载了gps功能,可以远程开启定位。检察官便解释,边登陆了白昕祎的手机id,很快便查处目前手机的位置在一家镇郊的废旧仓库中。
她大为感慨:“想不到还能利用这种方法,实在太厉害了!”
“这些都是警方朋友传授的经验,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依靠这种方式成功追捕到犯人了。”
检察官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但表情却有些害羞。
听了这话,白昕祎也不禁陷入深刻检讨——被她所臆断为不作为的一方恰恰是不断突破进取的一方,看来,真正应当实现转变的是自己的观念才对!
检察官问白昕祎:“我现在去案发现场,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要!”她果断回答,“但你不先报警吗?”
“我当然会叫上熟悉的警方朋友,至于他出不出面,就要看你是否有能力说动国洪飞自首了。”
白昕祎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希望能够给国洪飞一次自我纠错的机会!
想不到这位检察官看起来耿直固执,实则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会体察人情!
“我明白了!”她积极回应道,“我会尽力的!我会竭尽全力的!”
他们的车辆行驶到镇郊工厂,两人在厂房间寻找国洪飞和石启光的身影,很快,眼尖的白昕祎便在一间厂房门口发现了那辆熟悉的摩托车。
“就是那辆车!”
检察官摸了一把,“发动机还是热的,你跟在我后面。”
“为什么?”她疑惑道。
检察官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安全!毕竟那也是挟持了人质的绑架犯啊!”
他带头冲了进去,白昕祎也紧随其后,透过检察官的肩头,她看见国洪飞站在厂房一角,他身旁有个巨大的有机玻璃桶,桶内坐着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石启光,被五花大绑。
玻璃桶内有水,水位已经漫过了石启光的腰,并且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注入。
石启光脸色惨白,瑟瑟发抖,他下班时浸在水里的时间太长,看起来已经冻得不行了。
国洪飞扫了一眼闯入者,悠悠地说:“你是警方的人?记者小姐也来了?你们应该带着我想要的东西了吧?”
“没有。”检察官坦言,“伪造的户口簿已经被烧光了,所以……”
“烧了?哼,肯定是这个老家伙搞的鬼!”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玻璃桶,虽然一点都没有触碰到石启光,被挟持着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算了,反正这家伙刚才也已经坦白了,我录下来了。”国洪飞将一个录音笔丢给他们。
检察官并没有接,任由录音笔“啪嗒”掉到地上,国洪飞脸色一变,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事到如今还想要偏袒这个恶棍?”
检察官冷冷地说:“不是我不想收集证据,但在刑讯逼供的情况下得到的坦白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别说是你录的,警方录都不行。”
这下别说国洪飞了,连白昕祎也大惊失色,看来她讲石启光的抽屉付之一炬,真的是犯下了极其严重的过失!
检察官接着说道:“还有啊,难道石启光也交代自己买凶杀人的过程了?”
“交代了呀!”国洪飞激动地说,“他说自己买通了职业杀手暗杀茂昌哥,至于具体杀人手法他也不清楚……”
“放屁,他偷税、骗保这些罪名都属实,可唯独雇凶杀人这一项属实冤枉!我看一定是因为受不了你强行逼供才胡乱承认的!”
“你们这帮公务员到现在还想替他脱罪?!”国洪飞怒不可遏,气得白皙的脸颊都涨红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他没买凶杀人,茂昌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是……”检察官狐疑地看了看白昕祎,不太确定地说,“自杀?”
“开玩笑!自杀?茂昌哥为什么要自杀?何况警方也说了,那个刀口不可能是他自己所为!”
白昕祎终于开口了:“没错,那个刀口的确不是他自己刺入的,说起来,因为你的出现,匕首才会刺进他的胸膛!”
国洪飞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现在你和他们倒成了一伙的了?你倒说说看,我到底有什么理由杀了茂昌哥?还有,我是怎么做到的?”
“刹车!”她答道,“因为你强行逼停的士,司机不得不急刹车,是强大的惯性造成匕首刺入的!”
检察官和国洪飞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她解释道:“其实也不怪你,这是国茂昌一个人的计谋。他知道你一定会来拦截他,所以才特意给你发了信息,而且选择的路线还是最简洁的,好让你轻易追上的士。
“再给你发了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将匕首抵在胸前,另一头抵在驾驶座椅背上,保持一个水平的平衡状态,就像架桥一样。一旦急刹车,惯性便使得他的身体往前冲,从而匕首刺入心脏。这就完成了不可能的‘隐形人杀人事件’。
“他的目的很简单,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收集的、有关骗保的证据并不充分——石启光把伪造证件都藏在办公室、而且还设置了机关,外人根本无法取得——因此他才会出此下策,想利用自己的死来引起警方注意。你想,没有什么比离奇死亡的死者身边有一份举报材料更能引起警方怀疑了!”
“你等一下!”国洪飞打断道,“你的假设听上去可以成立,但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茂昌哥会以死亡为代价迫使警方调查呢?他也知道材料不完善,那他大可以潜伏在公司慢慢收集,等到证据确凿后再举报啊!”
“因为他没有时间。”白昕祎说到,“也许你不知道,国茂昌罹患重度肾衰竭,几乎已经难以维持生命了,因此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这件事,才不得不利用了你!
“而你又利用了我。我以为是经检察官提醒才意识到,其实我们的第二次相遇是你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诱导我‘侦破‘国茂昌的死亡之谜,然后作为媒体人将此事大书特书,这也是为什么一旦目的达成后你便人间蒸发的原因。
“其实你并不知道国茂昌的死亡真相,你也只是想当然地以为他是被石启光雇人杀害的,因此才会刻意在天桥上伪造证据。栏杆上的磨痕、排水沟的徽章,这些都是你造成、并且引导我‘无意‘发现的。
“其实我只要稍微深入调查一番就不会上你的当了——国茂昌出事那天,天桥正在刷漆,是不可能留下架十字弓的痕迹的。可惜我当时一头热血,只顾着揭露所为真相,才大意被你利用了。”
国洪飞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才缓缓转向石启光问道:“她是的都是真的?”
玻璃桶中的大企业家涕零满面,边点头边呜咽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国洪飞收到了很大打击,他茫然地靠在玻璃桶上,身体缓缓滑了下去——
“这么说……是我杀了茂昌哥……?”
“是他让你杀了他。”白昕祎纠正道。
“这……这么说……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做成?这家伙——”他气急败坏地指着玻璃桶吼道,“这家伙作恶多端,我却既没有取得他为骗保压迫劳工的证据、也没法证明他是杀人犯……这么说、他还能继续逍遥法外?茂昌哥就白死了?不!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说着,他扳动了阀门开关,水势涌入得比刚才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