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镇子后,绕着镇子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镇中心的酒馆外,并没其他出售吃食的地方。
三人一商量,将马车停在酒馆外,兰斯特洛牵着爱丽丝的小手进了酒馆。
他们事事小心,生怕有人看到他们年龄小又出门在外,便生出谋害的心思。
到了酒馆门口的时候,听到酒馆内布满了动听的旋律,叫好声成片。
迈进酒馆。
一位装束简单的吟游诗人拍着几乎打满补丁的手鼓,脸颊酒红,双手眼花缭乱的拍着鼓面,时不时唱出轻快的歌谣。
伯恩找了处角落,三人坐下。
等来等去,并没有服务员上来询问需求,兰斯特洛在伯恩的耳旁叮嘱,让他看好爱丽丝,便走到酒柜。
旁边就是吟游诗人。
马克西见到少年,小小年纪英姿不凡,饶有兴趣的大声问道:“小子,你也想喝酒吗?不过,一定不要被家中大人发现了!”
一曲终了,帕兹醉醺醺地走到客人中间,推杯换盏。
“您好,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马克西笑着点点头,把放在酒柜上的酒杯拿起来,轻呡了一口。
“您这卖干粮吗?”
“小子,你要熏干的肉干,还是小麦做的饼?”
兰斯特洛想了一下,肉干和干饼对半,购买了半个月需要的份量。
马克西把少年的所需记下来,喝了口酒,笑道:“小子,你们等一会!我让人给你挑些近些日子做的,这样的话可以放的久一点,出门在外,你们不会吃了坏东西而闹肚子。”
兰斯特洛用标准的贵族礼仪感谢。
“小子,不用客气,你给钱,我卖你食物,天经地义。”
兰斯特洛放在柜台上两枚金币,马克西拿走一枚,把另一枚推给兰斯特洛。
“够了,够了。小子,还需要来点我们赛亚镇的特产,白月光白酒吗?......好喝!”马克西坏笑的看着兰斯特洛。
听到此话,兰斯特洛连忙摇手,“等我过几年再来品尝,谢谢大叔的好意。”
回到座位上,伯恩看着走到对面的吟游诗人,道:“若说,大陆上哪里的吟游诗人最多,郁金香王朝肯定排在前列,不管是在小镇乡村,还是大城巨邑,你都能找得到吟游诗人的足迹。”
马克西看着三人一会,摇头笑下,走进后厨,过了一会,端着食物放在三人的桌子上。
伯恩惊诧的看着马克西。
这位大叔,笑着说道,“送给你们一点吃的。”
爱丽丝甜甜说道:“谢谢!”
两盘肉干,一盘奶酪,还有一盘干饼。
兰斯特洛拿出枚银币递给马克西,马克西大手一挥,“老子送的,不收钱。”
“我从来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马克西大笑了一声,指了指那位诗人,“你跟他一个德性。”
收起银币,回到柜台,数出几枚铜币放在三人的桌子上,“我也没有坑人的习惯。”
神圣联盟除了便于携带的查理券之外,就是联盟金币、银币、铜币了,四翅槐金券在这个国度因为有查理券的存在,不像在尼德霍格通行的广泛,且在神圣联盟使用四翅槐券多是外国的商人之类的。
帕兹喝高兴了,晃荡着身子,坐在木凳上,用力在鼓面上拍了一记。
鼓声哄大,酒馆嘈杂的声音霎时安静下来。
“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听我说就好。”
兰斯特洛看着对面的帕兹尽管在笑,然而,神色伤感,眼光迷离。
“一些吟游诗人在诉说故事的时候,可以用魅幻术再现场景。”伯恩小声对爱丽丝说道。
兰斯特洛实在饿得不行了,拿起一块干饼,放在嘴里边咀嚼边看着吟游诗人,突然感到酒馆里的元素慢慢凝结,不是元素谱系当中的某一类,而是不分类别混杂一起,在少年的元素感知中,这些元素正在以一种他理解不了的方式组排。
鼓声悠悠。
酒馆的地面上忽然长出了小草,酒馆之上屋脊变成了蓝天。
在爱丽丝的身边,种子破土而出,肉眼可见的生长发芽开花。
“呀!”爱丽丝惊呼了一声,花香沁人心脾。
伯恩歪着身子对兰斯特洛说道:“他竟然可以模仿出花香,这位吟游诗人品阶不低呀。”
兰斯特洛不甚了解吟游诗人,问道:“他们也分品阶?”
“当然,一星到七星,不过得需要到郁金香王朝的国都确定等级,看样子,这位吟游诗人是三星左右。”
在酒馆的过道上,一位年轻人和一位姑娘同时浮现,仔细看,年轻人的相貌与帕兹相差无几。
帕兹眼神复杂,缓缓开口道:“在卡佩公国的乡野田间,有位姑娘,叫做...黛芙雅。”
过道上,姑娘腼腆的一笑。
“那一年,春暖花开,我流浪至此。在饥肠辘辘之际,黛芙雅接待了我。”
“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我为她唱歌,为她写诗,为她讲述英雄史诗。”
“我们在鲜花之间,在绿茵之上,喝酒,欢笑......喜欢。”
随着帕兹的言语,幻象做出相应的改变,将那年那些事,活灵活现的再现。
“时光荡荡,我发现,我无拘无束的心扉,为她而关闭。”
“她也一日对我一日依赖,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如同在夜幕上划过闪耀的星辰,熠熠生辉,无法忘怀。”
“按照宫廷剧的剧本,我们会表白、爱恋、结婚、生子、过一生。”
幻象中,两个人抱在一起,只是,黛芙雅在帕兹的肩膀上,泪眼婆娑。
“可是,战乱毫无征兆的爆发了,一支尼德霍格的叛军,进入了那里。”
“烧杀抢掠,除了魅幻术之外,不会其他任何法术的我,与她亡命在路畔。”
魅幻术创造的景象刹那而止,幻象的两人像是最为艳丽的烟火,怦然炸散。
吟游诗人提到尼德霍格叛军的时候,兰斯特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尼德霍格的北方与神圣联盟一样有数个公国,卡佩公国便与尼德霍格相连,那些年的尼德霍格内乱,北方叛军在战败的时候,曾逃窜到卡佩公国,最后被卡佩公国的守军全部歼灭,为此,卡佩公国还曾向尼德霍格索要了数量不菲的紫曜花金币。
帕兹流着泪,将从桌子上拿的酒杯,一饮而尽,剧烈的咳嗽后,继续说道:“我与她最终被叛军找到了。”
“他们当着我的面,要强行...强行....”
“黛芙雅绝望的看着我,看着我一次次反抗,一次次被打倒在地。”
“我永远忘不了,她闭着眼睛,咬舌自尽的画面。”
“她死以后,卡佩公国的当地守军正好赶到,尼德霍格的叛军顾不得我,与当地守军激战在一起。”
“不远处的冲天大火和惨嚎声,将我坚定的信念冲垮,烧成渣滓。”
“我恨尼德霍格!恨那个曾经在巨龙之上的国度,如果我有神祇的力量,我会将尼德霍格挫骨扬灰!”
这时,马克西已经把干粮打包好。
兰斯特洛站起身,手臂不听使唤的剧烈颤抖。
拿起包袱,仿佛一刻也不想在酒馆停留似得,逃离般跑出酒馆。
伯恩牵着爱丽丝紧随其后。
三人上了马车,兰斯特洛疯狂甩动缰绳,那匹斯柯科纯种马,发了疯般带着车厢出了小镇,一路向西。
兰斯特洛挥动着缰绳泪流满面。
爱丽丝在车厢内,不断说着:“兰斯特洛哥哥慢点,我要被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