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嫂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一般,“那我就了啊。”
“是这样的,这些日我和你春生哥商量了一下,想搬下山来,眼瞅着冬天就来了,山上不能住人,所以……”
以往每年到了冬天,他们一家都是会搬下山来的,开了春再搬上去。
要是往年,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年不同了。
家里多了两口人。
而她两口加上五个孩,便是七口人,再加上公婆和水水然,这便是整整十一口。
家里就两间里屋,着实住不开啊。
这几天,她一直在犹豫这件事,若是贸然开口,岂不是有撵人之嫌。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那等知恩忘报的心眼之人,心里很清楚,若不是水水,她家的生活,也不会有这般的改善。
三天两头的有肉吃,就连几个丫头,也很明显胖了些许。
这些,全部都是水水的关系。
“那个妹,你别误会,嫂不是要撵你们走,我,我就是觉得咱们一大家挤在,哎呀,瞧我这张破嘴,越越没边儿。”
钱嫂急得不得了,可是越急,却越是和她所想反着来。
叶水水愣过之后,善解人意的给钱嫂倒了杯水。
“嫂,你别急,慢慢。”
钱嫂灌了两口水后,猛地把杯用力的放到桌上,“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想个法,你的主意一向多,我和你春生哥,都听你的安排!”
没错,这就是钱嫂的最终目的。
但因为紧张,加上不怎么会话,就把初始的本意给反了。
叶水水这下明白了,若不是了解钱嫂的为人,初始,她还真以为在撵人。
幸而她自认了解钱嫂,稳住下沉的心。
事实证明,误会一场。
想了片刻,叶水水便问钱嫂,“嫂,家里还有多少银?”
钱嫂也没问她问这个做什么,几乎没有犹豫的回道:“差不多有五两吧,怎么了,你要使吗?你要使的话,明儿个我给你带过来。”
瞧,这便是钱嫂。
叶水水笑着摇摇头,“我不使,我在想,不若盖间房如何?”
“盖房?”
“是啊,我虽没去山上看过,但听大娘,山上的木屋还是很多年前搭建的,又又旧,下雨的时候还漏雨,你们一家七口着实挤了点,几个丫头慢慢大了,早晚也是要搬的,早也是搬,晚也是搬,倒不如早搬了,你们也能住的舒坦些。”
钱嫂不是不心动的,正如叶水水所言,山上的房,委实又旧又破,相当挤吧。
只是,盖房得需要一大笔银。
以前家里没条件,现在即便是有条件了,就她两口在攒的那五两银,也不够使啊。
仿若看出她的犹豫,叶水水拿出今日贺掌柜给她的钱袋。
“嫂,这里面的银,应该够盖房使了。”
钱嫂大惊,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银。”
“嫂,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让你们盖房,一是为了你们自己,二也是为了我,你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北屋都快装不下了,到时候房盖起来了,你们分我间北屋便是。”
……
钱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北屋出来的。
一阵冰冷的夜风拂来,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低头望着攥在手里的钱袋,心头暖流飘过。
“静华,你咋站在外面呢,不冷啊,快进屋。”
钱大娘出来倒水,见儿媳站在院中,出声招呼。
进了屋,钱嫂便将钱袋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钱袋?”着,钱大娘好奇的打开,“嗬,这么多银啊,静华,这是怎么回事啊?”
钱嫂深吸一口气,主动低头认错,“爹娘,您二老怪我吧,是我不好。”
这错认的莫名,里正和钱大娘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钱嫂低着头,将刚才的事了一遍,包括一开始那番惹人误会的话,亦是一字不落的给公婆和丈夫听。
错了就是错了,她不会因为结果而否定自己开始做的错事。
听罢,钱春生有些复杂,“爹娘,你们别怪静华,是我让她去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和春生没关系,爹娘,您要怪,就怪我吧。”
里正抽了口旱烟,神色飘忽的看了眼儿和儿媳,喟叹道:“你们也不用推来推去的,这事虽然办得不妥,但事已至此,日后莫再发生类似的事便是。”
钱嫂认真的点头应下。
“静华啊,娘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莫要再发生的好,会让人寒心的。”
钱大娘拍了拍一脸愧疚受教的儿媳,庆幸不已,“好在咱们家的闺女,不是糊涂人,她机灵着呢,没有因此而误会。”
“是我不好,没把话清楚。”钱嫂仍是羞愧难当。
“你也莫再自责了,你是个什么性,水水心里门儿清着呢,她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事就揭过去吧。”
里正点点头,“你娘的对,你们妹不是心眼的人,聪慧着呢。”
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里正接着对儿媳:“我刚才琢磨了一下,你妹的有道理,你们怎么看?若是盖,咱们挑个日,冻土,若是不盖,就把银还给你妹。”
盖不盖,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儿和儿媳的身上。
“我听我媳妇的。”
钱春生老实过了头,成亲前听爹娘的,成亲后听爹娘和媳妇的。
儿的回答,里正也不意外,他这个儿没啥大毛病,就是忒听话。
好在娶了个好媳妇,不然,被人卖了,还得帮着卖他的人数钱。
这就是他为什么,在一开始略过儿,问儿媳妇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钱嫂咬了咬牙,做了决定,“盖!妹的对,早晚都要盖,还不如早点盖了,住得还舒坦些。”
里正点点头,“不过,静华,爹有句丑话得在前头。”
钱嫂笑着把话茬接过来,“您放心,这银,是我们借妹的,有了银,便还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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