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叶水水眼前晃了晃。
“……一……”声音嘶哑刺耳,但好歹,能模模糊糊说出话来。
“还好,并不是很严重,好好调养,还是有复原的可能。”
季老先生的诊断,让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
叶水水此次中毒,身子亏损严重,清醒了没一会,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季老先生带着人去了前厅,写了张方子交给叶旭宏。
“按照这张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服,连续用三日。”
“是。”
又叮嘱了一番叶水水这几日的吃食后,季老先生便来去如风的回了后面的草屋。
顺便带走了叶然。
昨夜,叶然便是跟着季老先生睡的。
就连七儿,也没抢过他。
叶水水再次醒来时,便是晚间了,喝了碗粥吃过药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般不知睡了多久,模糊间,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还有手。
也没在意,以为是叶然。
无意识的咕囔了句:“儿子,别闹。”
“……”
晕黄的灯光下,坐在床前的男子,半张脸掩藏在黑暗中,余下的半张脸,能清楚的看到,他抽搐的额角。
儿,儿子?
男子眸光微沉,对拍在他手背上的手,掐了一把。
又觉得不解气,恶魔之手伸向了光滑的脸蛋。
两边用力一扯,好好的一清秀佳人,愣是被他扯得爆丑。
脸颊吃痛,叶水水皱着眉,幽幽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叶水水眨眨眼,嗓音异常嘶哑,含糊呢喃:“混蛋?”
“……”先是儿子,又是混蛋?
真真大胆包天!
叶水水眼睛眨了又眨,在确定眼前的一幕,不是做梦后,徒地瞪大了双眼。
一把挥开脸蛋上作恶的大手,蹭地坐起来。
她睡了太久,加上身子正处于最虚弱的阶段,因而,眼前一黑,人便不受控制的向一旁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从床上栽下去时,额头撞上略微软绵的胸膛。
闭眼缓和了一会,待晕意过去,重新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儒白的锦衣,只是皱了皱眉,后退两分。
男子有些空落落的,不知是为触手之中的温热柔软,还是为佳人的冷然。
“果然是你这个混蛋!”声音极度沙哑,但并不妨碍她所要表达的愤怒。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用一百两银子,换走了她一袋金子。
且对叶然有所图谋,无耻三人组的头头!
若是知道她对他的评价,他定会忍不住的掐死她。
男子额角一跳,“丫头,再叫我混蛋,我杀了你。”
威胁十足的话,叶水水忍不住的瑟缩了下,她可不认为对方是在吓唬她,依着第一次见面对他的认知。
他若是想杀她,易如反掌!
“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来看你,你信吗?”男子摊摊手,回答的很随意。
叶水水主动忽略他暧昧的言语,戒备的瞪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
“……”
叶水水深吸一口气,“你是为然而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丫头,你猜我的目的是什么?”
连着问了三个问题,没有一个得到正面回答,叶水水气结,咬牙切齿的与他对视。
结果,她气得想吐血,后者则满是兴味及慵懒。
最后,叶水水败下阵来,翻身躺下,只留给他一方纤瘦的后背。
也不知是她太困还是太累了,竟然这般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男子听着她逐渐趋于平和的呼吸声,眨眨眼,气笑了。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张牙舞爪像只野猫一般的丫头,当着他的面竟如此睡着了!
鬼迷心窍下,拉起被子为她盖好。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面色一僵,眉尖深深的拧起。
为自己突兀的动作感到困惑。
许久,许是没有找到答案,男子起身立在床前,垂首,目光深邃晦暗的望着床上沉睡的人儿。
闭了闭眼,垂在两侧的拳头紧了紧。
后,果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一方令他感觉分外迷茫的天地。
“果然是你,七皇子!”
……
草屋中,灯火通明。
季老先生执壶倒了两杯茶水,挑眉望向对面,风采绝伦,身着儒白锦衣的男子。
“七皇子可是为卓家嫡孙而来?”
秦息勾了勾唇,未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若是为卓家嫡孙而来,七皇子怕是迷路了吧。”季老先生并未就此放过他,说出的话越发的犀利。
“季老倒是会躲清闲,若是京中有些人,得知多年来上天入地都没有找到的季老,躲在这一方偏僻的镇中,当会如何?”
“七皇子多虑了,老朽早已远离京城喧嚣,远遁山野乡村,往事故人,早已随时光流逝飘散在记忆中。”
季老先生说得一本正经,实则早已酸倒了牙。
果然,和京城一旦有所牵扯,没有好事。
秦息玩味一笑,“是吗?季老远遁山野,别人也会这般想?”
季老先生眉头一皱,“你待如何?”
“我听说,季老收了个天分极高的徒弟,可有此事?”
“天下间,有何事能瞒得过你七皇子?”季老先生讽刺反问。
秦息假装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两年后,我在京中,恭候季老徒弟大驾。”
季老先生怒火中烧,蹭地站起来,“秦息,你莫要欺人太甚!”
“这就忍不住了?季老还是那个季老,三言两语就能露出本性。”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季老先生也冷静了下来。
认真的看着他,沉声道:“旭宏的未来,我无权置喙,但我知道,环安镇格局太,装不下我徒弟,至于去不去京城,我不知。”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旭宏是旭宏,他妹妹是他妹妹,七皇子莫要连累他人。”季老先生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别有深意道。
秦息拄手托着下巴,黝黑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明亮耀眼。
“既是封家的血脉,便注定身在局中,这个道理,季老,应当很清楚。”
“你,你,你……”季老先生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天下间,有何事瞒得过我,这话,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