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何事，淡淡道：“很顺利，皇祖母已经答应挑选黄道吉日了。”
语速很正常，但他说话时那一刹那表露出来的喜色，却是瞒不过其他人的。
三人默契的相视一眼，相继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太后既然过来了，发生意料之外的结果几率很渺茫，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只是几率渺茫，而不是绝无可能。
在事情没确定下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尽管晚膳时，亲眼目睹了太后对叶水水的接受，仍还是会不安。
而此时，亲眼听到了结果，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得以放了下来。
也就是说，眼下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去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大婚了啊？”封凌伟询问道。
叶汉文和叶旭宏相视一眼，却没有说话，反而神色凝重了几分。
“你们怎么了？”
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封凌伟纳闷的挠挠头，径自嘟囔道：“这是怎么了，太后都答应挑选黄道吉日，我们所担心的问题顺利解决了，你们两个怎不高兴啊？”
“真的解决了吗？”
叶旭宏长舒一口气，呢喃出声。
扪心自问，真的解决了吗？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没解决吗？只要选出黄道吉日，举行完大婚，不就完美结局了吗，还有什么没解决的？”
叶汉文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认为，举行完大婚就完美结局了？”
“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吗？”封凌伟摊开手反问道。
叶汉文和叶旭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低着头，各自沉默着。
封凌伟还想再说，最后却把话咽了回去，太多的问题想问，直觉却告诉他，即便是他问了，此时也无人回答他，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他憋得难受啊！
就在他犹豫着怎么开口之际，秦息却开了腔，“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说罢，便起身迈步离去。
“秦息！”在秦息走出去两步时，叶汉文出声叫住了他。
秦息没有说话，但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着脸，好似在说“你说，我在听”。
叶汉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虽然这个问题没有问的必要，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你一遍。”
“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秦息张嘴准备回答，对面的叶汉文却扬起手，“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把话说完。”
“这里也没外人，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那个位子是怎么想的？”
此话一出，不只是封凌伟吓了一跳，就连叶旭宏也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叶汉文会问出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这不是在变相的问秦息想不想要那个位子嘛！
“汉文哥……”
“旭宏你别说话！”叶汉文看也没看叶旭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息，眨也不眨一下，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秦息面无表情的回看着他，淡淡出声：“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水水的兄长？还是一个仅仅是好奇的外人？”
“兄长也好，外人也好，还能是两个答案？”叶汉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吃他那模棱两可的一套。
“自然。”秦息眼睑半敛，遮去眼底晦暗的光芒。
“那我要是两个答案都要呢？”叶汉文铁了心要做个决断，自然不会就此放弃，步步逼问，一副不要个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要就给呗。”知道暂时走不了了，秦息施施然的走回原先的位子坐下，目光悠远复杂，半响才道：“第一个答案，有想法，第二个答案，同上。”
噗——
封凌伟一个忍不住，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这个回答，绝了。”封凌伟竖起大拇指，一脸，我谁也不服，就服你秦息的模样。
叶汉文没理会他，上前两步，面色沉重，“那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和水水成亲，回京之后将面临着什么？”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在他做出成亲决定的那一刹那，他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及打算。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叶汉文复杂的呢喃，“是啊，那又如何呢。”
“汉文哥……”
叶汉文摆摆手，闭了闭眼，幽声道：“你应当知道，你的这个决定，会让许许多多的人失望，包括手握给不给你那把椅子的主宰者！”
秦息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她不失望！”
从始至终，他所求的，只是不想她失望，其他的，他没有想过！
即便是父皇对他失望至极，即便是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对他失望至极，即便是天下人对他失望至极，他也不想她对他失望！
她和那把椅子比起来，他宁愿不要那把椅子。
对他来说，十把龙椅，也比不上一个叶水水。
没错，他就是这么的疯狂，疯狂到极致！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会后悔，永不悔！”说完，秦息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挺直且坚定，透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叶汉文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
突然，肩膀一沉，侧脸望去。
叶旭宏站在他的身侧，颀长的身姿在烛光的照耀下，晦暗不明。
“汉文哥。”叶旭宏声音暗哑，“明知他的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叶汉文苦笑着摇摇头，“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必须要问，因为，后悔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包括所有人。”
所以，他不得不问，必须要问。
这不止关乎秦息的前程，还有他妹妹的幸福。
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后悔了，而他的妹妹，又该如何自处？到得那时，他的妹妹，以及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秦息后悔埋单的牺牲品。
因为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承担不起的，赌注太大，他不敢赌，不敢冒险，亦不敢放手一搏。
如果今日，只有他一人，也许，他会放手一搏，但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他的兄弟，还有里正，还有他娘，还有……
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