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听着钱思远进来，王大可也没有抬头，只是自己顾着自己喝了口茶，笑了笑:“怎么个情况啊？嗯？来，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愉快地旷了这俩节课的。”

“其实也没什么。”钱思远挠了挠后脑勺，表情就这样轻松下来:“就，就跟前有点事情，然后忘了这么一回事。我和崔小小那个时候在一块儿来着。”

“所以，为什么她按时上课了？”王大可站起身，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这屋子里就显得似乎更亮了一点:“我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不过当然，你是我的助理，我不希望这样的问题出现第二次。不然，不要说你，我的日子怕也是不大好过。”

“嗯。”钱思远点了头，这话听起来严厉，不过还算留有余地，只是算认个错就好，类似下不为例。既然这样，那就该有其他事情，钱思远看了一眼桌子，上面堆了各种资料，还有几本讲教育的书落了灰。这些都不是重点，钱思远心里有数，瞄见那一两张纸，虽然不算远，不过字是密密麻麻看不清，算了算了:“所以是有什么事情？没事我就走了。”

“等一下，你把这个看看。”王大可叫住他，顺手就把桌子上的那俩页递过来。钱思远看得出虽然动作随便不过明显还是要轻柔一点，他在一瞬间想起拿到入学通知书的时间，大概和这个样子是差不多的。

钱思远点点头，这就接过了那俩张，上面是一些其他学校运动会的安排，钱思远这就有点感觉莫名其妙。再抬起眼皮，迎上来的是王大可校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就在等着他说点什么的样子。

“嗯，我看了看。”钱思远舔了舔嘴唇，大概明白了这校长的意图，就轻轻摇了摇头：“校长，今天我这一不小心都旷课了。”说着还后退一步，一声“校长”加上这么一步，姿态迅速改变，意思也很明显，只是校长装傻，还是微微笑着。那就直接点好了，钱思远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又稍微往后退了半只脚：“一直我成绩都不好，而且我呢，也不是这种做领导的人，我自己都知道。嗯，这个机会我还是很感谢校长的，只是，那个，我是真的不行。我觉得度小贩学姐不错！”

此处应有掌声，钱思远的大脑自觉补充了一种易水寒的音乐，这意味着度小贩学姐的悲惨命运，揭示了人生的无常，突出了钱思远同学的机智，也有社会现实主义在其中的映射。可王大可没有反应，这样气氛就尴尬起来，二次元的音乐登场，事情要有戏剧性变化。钱思远挠了挠头，忍不住张开嘴巴：“所以，那个您看？”

王大可咳嗽两声，伸出手来，把那杯子里的茶渣倒进了垃圾桶。等他重新坐好，表情就好玩起来，两只胳膊在桌子上那么一支：“亲爱的钱思远同学，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昨天，度小贩也是这么说的。”顿了顿，看着钱思远闭紧了嘴巴，王大可继续补刀：“你下一个要说的是崔小小？你个男生把这种事情推给女生真的好吗？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嗯，我想想啊，你不要急。”钱思远这就转了个身，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跳过崔小小，一个男生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就很愉快了，钱思远重新面对着校长大人：“酒星期一直有负责咱们学校记者团的工作，在策划和运作上要比我有经验的多，我觉得他也很不错。”

“最关键也是男生。”王大可笑着补充，他还歪了歪脑袋看了看手机，大概是看看时间，然后就站了起来，俩张纸轻飘飘就拍在钱思远身上。钱思远在一瞬间愣住，这种情况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明所以，不过很快王大可就进行了补充说明：“还站着干嘛，快点出来，等会儿我还得去开个会。”看着钱思远出来，这王大可锁了门就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别管那么多，反正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别忘了啊。”

“可是......”钱思远追出两步，就远远地看见那个王大可站定，这个时候太阳几乎已经下去，黑暗之中差不多只能见个人影，王大可也一动不动，让钱思远感受到了一点点所谓永恒的意味。

这只是几秒的时间。王大可歪了那粗脖子，嘿嘿一笑：“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啊，你是我的助理嘛。”

“哦。”钱思远点点头，这就没有得选，目送王大可离开，然后开始发愁关于什么运动会的安排。这种事情看上去轻松，不过根据王校长这意思，怕是到时候会专门说明，这是咱们钱思远同学所做的策划，让大家鼓掌什么的。当然，钱思远是不在乎什么掌声的，只是这样就很尴尬，比如院系登场的顺序等等等等，虽然说这已经是新新时代，可真的难免会有人说不公平什么的，麻烦麻烦。

这大概就是王大可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放的原因吧，钱思远一边儿往宿舍走一边儿这样想，可是又有点不对，作为一个校长，在其他学校各种活动都会愉快地拿毕业证来要挟的时候，王大可自然也应该没有什么原因会惧怕学生的这种猜测性恶意，还只是有可能存在的级别。

大概只是无聊吧。钱思远耸耸肩，然后打了电话给崔小小：“那个，最近有个事情，你看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块弄下？”

“是什么事情？”

“运动会策划。”

“我不懂，下一个。”崔小小的声音干脆利落，钱思远可以感到那手机正在离开她的耳朵，虽然也有可能是幻觉。只是忽然这种感觉停了，崔小小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对了，钱思远，你猜，校长有没有魔法？”

钱思远微微一愣，然后就轻轻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