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后街，还是那个熟悉小店，老板嘻嘻哈哈：“哎呦，这不是那个钱思远吗？好几天都没见了，这几天在哪儿晃悠呢？”

“没有没有。”钱思远白了一眼这个老板，就转过身，做出了个邀请的动作：“这位是崔小小，你们见过的。”接着扭头，看了看度小贩，叹了口气：“这个是我一个迷糊学姐，大叔其实你用不着认识她。”

“这话就有点问题了啊。”大叔笑呵呵地走过来，看了看钱思远说的学姐的这个丫头，倒是挺俊，心情不经意间就美丽起来。扭过头看了看店里，这个时间学生差不多都回去了，也没有多少人，倒是个好时候。咳嗽两声，就有个姑娘走出来，这大叔就指了指钱思远：“我这个小兄弟带了朋友来，你多做几个小菜吧。”

“啊？哦，中！”小妹看了一圈，也没多呆会儿，这就折了回去、嘭的一声，好像是弄什么东西，听的钱思远一愣，那门帘里就又冒出话来：“你们要喝点什么不？做菜得好一会儿。”

酒星期点点头，今天晚上算是折腾了半天，嘴巴经这么一提醒，就觉得干得不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看那钱思远好像也有点渴的意思，就抢先一步喊了出来：“哎，好，那就先弄点柠檬水吧。”

“好嘞！”听着小妹应了，那老板也自己拿了椅子抬过来，“嘭”地一放，坐上去就把钱思远看了又看。钱思远心里发毛，就不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正巧被那老板盯到：“哎，怎么这就一身汗了呢？你们今天这样子不大一般啊，看起来，倒都像做过什么大事情的人物。不错不错，我也能认识了不得的人了？”

“开什么玩笑！”度小贩按住了崔小小的手，她大概知道崔小小想说点什么，可她还是对崔小小充满了不信任——至少就表达这一点来说。眼珠子转了一圈，这老板扭头拿过了柠檬水，度小贩就也不接话了，只喝了大口的水：“哎，你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不算太酸。”

老板苦笑一声，起来给门闭了一扇，回来就低声笑了笑：“这是磨洋工啊，没事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或者，钱思远，你直接说，是什么事情？除了小钱钱，什么都可以做考虑。”说到这儿一停，钱思远感觉这家伙是愣了一下，这老板就敲了敲度小贩崔小小：“当然，你要来做兼职也欢迎。”

“我还没这个心情。”度小贩摆了摆手，然后就不去理这个大叔，只自己拉过来个椅子一坐，然后看着钱思远，侧过头，露出严肃的样子。一次是怕，二次是吓，钱思远现在可习惯了，甚至还可以给自己再要杯饮料：“老板，再来瓶冰阔落！”

可老板是纹丝不动，慢悠悠喝着之前多出来的柠檬水。才抿了一口，这大叔就眯了眼看，姿态已经很说明问题，这个时候说的话反而只是作为补充的部分：“刚刚怎么不要？我觉得你还可以考虑一份快乐球。”

“啊？那是什么？”钱思远喝了口水，透过那玻璃杯，就见那崔小小笑个不停。他又看酒星期，这小矮个虽然没有笑，可眼角弯成了月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功就是了。这就很尴尬，就好像别人都在说你坏话，你知道，可你听不懂。等这些人笑了一个段落，钱思远搂过来酒星期的脑袋：“那是什么玩意儿？”

酒星期瞄了眼度小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嘴上还应付着钱思远：“就是一个段子，你想那么多干嘛？”

“可你们看起来好像都知道。”这话里有一丝凄凉，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被孤立的意思。或者说，大家都是朋友，可他们之间关系就是好像要更好一些。也没有多想，钱思远站起身，很快就走到了度小贩的身后：“学姐，你看，我平时确实不怎么关注娱乐什么的，这个什么段子，你就给我大概的简单说说呗？”

“嗯，好啊，你很好学，我很欣赏你。”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不对，段子！”

“能在网上找到的东西不要轻易问人。”

“哦。”钱思远点点头，那种凄凉感在不知不觉中愈加深刻，没错，这种感觉，是一个人的感觉。他抬起头，觉得酒星期好像还在笑自己什么，不过也没有那个心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一丝丝的那种，就是所谓的源头，钱思远想的脑袋痛，可他依然没想起来。或许没有那么糟，钱思远重新回到了椅子上，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出发：“那个，老板，我想问一下，你这店开几年了啊？”

“其实没几年。”把话送出口，大叔好像算意识到了什么，把这几个人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钱思远想到个故事，当日常鲁莽的屠夫忽然浪漫，在那大桌子上放什么小草小花，那大家一定会觉得有病。现在的大叔大概就是里面的“大家”，像是重新确认了是学生一样，这家伙松了口气：“你们是对你们学校哪里很好奇吗？学生而已就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不好吗？我看还是作业不够多。”

“不不不。”钱思远赶紧摆手，他趁着空儿看了一眼崔小小，可惜那个姑娘完全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准备。这还真是酸爽！钱思远在心里吐槽，如果是姑娘的话，这个时候甜甜一笑搞不好就可以全部搞定。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施展高超的外交能力，不过现实往往会比电影更加狗血，比如那酒星期抬起来的右手。

老板这就注意到了他，或者更准确点是注意到了他的右手，那拳头很有特色，青筋暴起还很肉。大叔侧过头，四十五度对着钱思远，笑了笑说：“这小兄弟的手还真是有趣。算啦算啦，成事在天，你们想问什么啊？”

“其实我们没有想问什么。”崔小小抢过了话头，这么些时间都没有发言，这个时候的话就显得略带尴尬。气氛刚刚好，钱思远稍微挪远了一些，看这姑娘表演。虽然气氛是有点尴尬，不过这样的尴尬恰恰可以让人集中注意力于一点，就好像受到惊吓的人往往会草木皆兵慌慌张张，而这样的慌张还往往真的可以帮他保住命。这是门很高深的学问，崔小小深晓其中道理，看了看时间，其实是没事可做，然后放慢语气轻轻松松：“这不是刚做完兼职嘛，那边儿给钱多，就是事情不大吉利，就跟钱思远过来跟你聊聊天。”

“哦？”听说钱思远这样帮自己带人，小店老板的脸色也明显好看了许多，笑容在那老脸上绽放：“他怎么说我的？还真能说什么好话？”

“哎，话不能这么讲。”度小贩也差不多猜到了崔小小的套路，接过话头，另一边儿手还按住了钱思远的大腿：“这钱思远跟我们说的时候那是神采飞扬，说是那个小店的老板很有趣，就想来我们过来。”

“嗯，这话还挺舒服。”大叔点点头，另一边儿摆了摆手，小店里的姑娘就走了过来，看了看这一桌子，老板就吩咐道：“这也都算朋友了，回过头打个折，你先做些好饭过来。”

这姑娘却是一动不动，见这大叔好像要站起来说她了，话就说的很急：“老板，我听得懂你说的话！”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傻站着？”大叔也不说站起来了，接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过筷子在桌子上乱敲，那是种村子里的旋律，也算好听热闹。只是那姑娘还没有动静，这大叔就把筷子握到了一只手里：“怎么？还不快去？”

“那我尽量。”

“嗯。”

大叔点点头，接着他就发现崔小小这些人都在盯着他看，一时有点慌，伸手随便抹了脸：“我脸上有东西？你们盯着我看？”

“那个，你刚刚是不是有点太凶了？”度小贩支支吾吾：“我总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说，可到底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