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在那声音依然余音缭绕的时候,店里的姑娘端着盘子笑嘻嘻地走过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就算陪笑了:“真不好意思,因为今天那个有点问题,所以就慢了很多。”
“哦。”钱思远点头,然后就看着这个姑娘把那三盘小菜一个个小心翼翼放上桌。一盘土豆丝,一盘凉调黄瓜,最丰盛的是西红柿炒鸡蛋,怎么也不像理论里大餐的样子。
钱思远有点懵,他又看了看大叔,大叔脸色乌青脑门出汗,很明显,情况很突然,还没有想到什么应付的句子。钱思远的眼神也太炽热了点,或者说,大概是在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出丑后,人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会更上一个台阶,大叔很快发现了钱思远的注意,咳嗽俩声,脑子在转,想愉快下台的法子。
只是想的速度居然没有那动作快,钱思远已经举起了筷子,这里的行动是不需要任何思想来做指导,那筷子在盘中一晃,就夹了个黄瓜。老板心里有数:黄瓜这玩意儿,怎么做也难吃不到哪儿去,这小伙子心里有谱,也算顾着了我的面子。这样想了,心里就美滋滋,扭头瞪了那姑娘一眼:“去取俩瓶酒来!”
“哎,好嘞。”这也算应的快,小步子疾走,姑娘就从这屋子角落取了瓶酒。“啪唧”一声,这酒摆桌子上,那大叔就看着这姑娘。好一会儿,这姑娘就眯起了眼,气氛尴尬她感觉的出来,只是不好直接说。现在这样,倒是有一点气了:“我就说你们怎么不说了,合着是因为我在这儿,哈?真是的,当我特别喜欢站这儿啊。”
“闺女,好好说话。”大叔拿起筷子敲了敲桌子,可这姑娘也不理她,自顾自就往门外走了去。大叔也就青着脸,摇了摇头道:“不成器的玩意儿,大家别介意啊,接着吃接着吃。”
另一边儿,这姑娘看大叔还真不理自个儿,也就真扭头走了。门是摔得啪啦响,钱思远心里也有点惊,颤颤巍巍:“大叔,你,你不出去追啊?你就真不怕你家这个出什么事?”
“我怕啥?”大叔抬起眼儿,面色红润,嘴角挂着笑,站起身跑到门口瞅了瞅。等他回来,呼噜一大口酒,这大叔就接着把话说:“这不是我家的,也不是我什么亲戚的,是这儿一个朋友家闺女,弄啥啥不行,就怕她不走。”
“那之前你看她出菜还那么奇怪的眼?”崔小小忍不住吭声,说话时候自动无视了钱思远。
“讲个笑话。”
“啊?”这一次,酒星期要反应地更快一点。
“她是学厨师的。”
度小贩点点头,然后望了一眼身边这只男人,他面目一般,神色一般,大叔一样的脸上,是和大叔身份完全相配的神情,该有几分劳苦,几分孤独,还有那老男人独有的的似笑非笑式苦笑:“你明白我的悲伤了吗?”
崔小小在一旁点了点头,可嘴上却慢慢地进行了进一步补充,这样的补充让前面的动作都毫无意义。在某个世界,另外或许有瞄见了这个景象,这就高呼一声,大概水文,就是这样的。继续现实,这崔小小又迟疑了一下,磨磨唧唧:“我觉得,我还是不大明白。”
“你以为,我不给她工钱的吗?”
“所以......”钱思远看了看这小屋子里面,和他兼职时不同,这屋子里现在是冷冷清清干干净净,成了隔壁的优秀对比对象。这还真是悲惨,钱思远叹了口气,然后耸耸肩:“她大概不会回来了,祝贺。”
“嗯嗯。”
“钱思远。”崔小小吃了口菜,强忍着那过分的味道:“我忽然想起来,好像你还有点事情没有搞定,你准备怎么办?”
“啊?什么?”钱思远不明所以,大概是出于同为汉子的心态,在这个时刻,看了看酒星期,那家伙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就放松了一点,钱思远坚定地瞅着崔小小,问:“我觉得,应该,没啥事情了吧?我又不怎么揽活。嗯,等一下,算了,你还是说一下吧,你说的是啥事?”
“这里的‘不怎么’用的不错。”崔小小笑而不语,却是看的钱思远有点发毛。话不说完有时就是可以起到这样的愉快效果,崔小小见了钱思远的样子继续笑而不语,这是笑而不语的使用的最佳方式。
“简单来说,运动会。”度小贩轻轻推了一把崔小小的肩膀,然后歪过来脑袋,大概是想了几秒:“复杂来说,策划,组织,运作,好像那个王大可都是要你负责的吧。钱思远,是不是这样?”
钱思远愣了一下,看了看崔小小,那崔小小就止住了笑。就此,话可以继续说了,钱思远看了看这几个人,然后试图进行歪楼式的补充:“那个,其实有一部分有点不对,我还可以寻求那些院系学生会和社团......”
“别扯远,简单点。”
“是这样。”
“嗯,看看这家伙。”度小贩摇了摇头,盯着钱思远的脑袋又看了好一会儿,猛地叹口气,热气出口,钱思远甚至感觉到了那唾沫星子:“来来来,大家看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啊!”
“你是在说谁?”钱思远明知故问,站起身来,这个姿态表示生气当然特别明显,只是就现在的钱思远并没有相应的底气。见他这样,酒星期忍住了笑拉他坐下:“哥们,你可想清楚,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个,命可只有一条。”
“啊?”
“你觉得是在我的铁拳头上雕花难还是在你的肉上雕花难?”见钱思远不吭声了,酒星期笑了笑,接着就低下头,拉过来钱思远的手看了又看。然后,酒星期给他掌心向上,啧啧有声,抬起眼来看着钱思远的脸,那脸已经羞的发红,不管怎么说,被个汉子这样看手,还是觉得神奇尴尬。酒星期点了点头,接着眯起眼,语气幽幽不急不缓:“家里条件不错吧,这细皮嫩肉的,若是可以雕上几朵樱花,再加它一朵牡丹红艳艳,想来也是极好的。”
“我错了。”钱思远转身面向崔小小,认真地鞠了一躬,然后端庄坐下:“好了,闲话就到这里,我们来谈正事。”
只是,钱思远在这一瞬间并没有想过,“正事”这个词语太过主观,每个人眼里都有他们各自的正事。
酒星期点了点头,他担心今晚的事情会对自己引起很大的影响,语气坚定不加迟疑:“比如,咱们今天晚上在那酒店的事,到底后面还要做些什么补就?”
崔小小也抬起眼,她在上一年的运动会可是各种拿奖,几乎同时问话:“比如,咱们学校运动会的事情也该安排一下了,钱思远你准备怎么办?”
而大叔的手扣成一团,这些家伙说的事和他也都没啥关系,甚至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事情。正因如此,在这个时候,他有一种被排挤的感觉,便只是叹了口气:“我的小店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