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发没有接话，默默就站旁边，钱思远就自顾自看了下手机。时间指向八点半，如果这是在学校，大概上课铃已经响了，莫名感慨一下，钱思远就穿好衣服，跟着下了火车。王大可已经在出站口等着，甚至还看着秒表：“你们迟到了三分钟。”

“哦。”钱思远点点头，点头的动作已经显示清楚明白，不过一声“哦”果然还是显得很不正式。王大可深有同感，皱起眉头，这个动作让吉发看在眼中，紧跟着进行补充：“对不起，校长，我错了，回去后我会主动把校规抄一遍。”

“嗯。”王校长点了点头，满怀深意看向钱思远，那目光里有着浓浓的爱，还有想整人的心。钱思远看了过来，眼神里有点慌乱，不是吧？王大可抓到了机会，这是个突破的好时间：“那你呢？钱思远！”

这样意思就很清楚了，钱思远叹了口气，心里很想咆哮想整就说，不过还是没有这个胆子。看了看校长，那样子是有点莫名的声音，钱思远就颤颤巍巍提出建议：“那个，那个，我抄俩遍？”

王大可摇了摇头，转过脑袋对着一边儿的一个胖子老师讲：“唔，我跟你说，这种情况，就是要让好学生跟差学生分出差距。”说完，一顿，现在到了教育钱思远的时间，视线就慢慢挪过来，这是钱思远很少感受过的怨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让钱思远很快就想到了之前酒店的事情。还没多想，这王大可就拍了拍钱思远的肩膀：“我一直觉得你是可塑之才，修正一下答案？用点脑子嘛。”

“那，我五遍。”

“成交。”王大可点点头，然后转身，挽着了那俩个老师的脖子。钱思远隐约觉得他在这个时间喘了口气，快走俩步赶了过去。很快，大概是听见了钱思远的脚步声，王大可点了点头：“咱们走。”

这是偏西的城市了，临近中部，因为临近一个二线城市，经济发展也算不错。钱思远看着那火车站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无意中就有一种“进贾府”的感觉，这是古书里的梗，高中语文课上老师还专门讲过。

“所以，我们住汗亭酒店吗？”吉发先发出了声，眼睛看着不远处，那是个挺有名的连锁酒店，据说还有早餐提供。钱思远扭回了头，王大可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注意到了钱思远的眼光，他摇了摇头：“我都安排好了，你们跟我过来就行。”

接着，这个校长就大步流星往前进了。钱思远迈着普通的步子，看着普通的火车站慢慢变成远方，普通的城中村逐渐接近，不祥的预感就浮现眼前：“所以，校长，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王大可搬了块砖头，甩在地上，然后踏着上了墙。心情大概还算不错，就嘿嘿笑了一声：“这村子里我认识有人，人家开了个小旅店，我去应该能给便宜点。我想想，嗯，得是十几年的朋友了。”

“校长，你这还真是可以。”一个胖老师摸了摸鼻子，钱思远猜他是在昧着良心说话：“在哪里都混得开，就是不一般，比不上，比不上。”

“没有没有。”这话说的校长很开心，就哧溜一下飘飘下了那土墙，矮胖的身材在那一刻显示出了灵活。拍了拍手，这校长大概暗暗感叹了一下自己手脚还算麻利，就又看着墙外面那四个：“你们倒是快点，这墙也没有多高。”

“嗯。”吉发看了一眼砖头，然后一只手就扒住了土墙，钱思远一瞥，这家伙脚丫子在那墙上蹬了两下，还真爬了上去。钱思远有点心惊，看着吉发半蹲在土墙上，好像是看真没多高，吉发就晃晃悠悠站了一起，三，二，一，“嘭”的一声，吉发就跳了下去，完美落地。

王大可愣了一下，直到吉发站了起来，他那校长的身姿才给与了他莫名的勇气。居然抢了我的威风？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作为老师，一种完美的辩论技巧再次凸显出来。王大可眼睛一瞪，然后就是火气满满：“这样是不安全的。”

“哦。”

钱思远和另外俩个老师就在这个空隙，互相帮助，爬了进来。俩个胖老师是气喘吁吁，钱思远一时无法理解，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事情，大夏天的，胖子当然是不容易剧烈运动，为什么一定要带这俩个？可惜度小贩也不在，并没有可能性知道这个校长的想法。

此刻，王大可见都算休息了一下，就先拿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就打开手电筒。虽然说是个挺大的小县城，不过这城中村里面还是黑漆漆一片，任何市政都会稍稍忽略这里，反正过不了几年，这些城中村都会消失。就多是一些自己家弄的简易路灯，后来，村委会跟大家自己凑了钱，也安了一些节能灯，和村民自己的相比，这些灯发着白光比其他的也要亮许多。王大可一边儿照着路一边说，然后抬起头看看少有的节能灯，上面灰蒙蒙，看起来坏了很长时间。

“校长你知道的真多，不过，这个村子，你怎么这么清楚啊？”一个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在土路里走，然后又皱了眉：“你们怎么看起来那么轻松？”

“这种村子一般都是这样。”王大可嘿嘿一笑，然后又用心疼制杖的眼神看着这个老师：“这种村子路边都会有公家的人给弄的水泥小道，这大概都算常识吧？你从来没有走过城中村？”

现在，轮到这位尴尬了，这个胖子老师一脸懵，平时的休闲时刻变成了此时的最大麻烦：“感觉很麻烦，我就，一般，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

“哦。”听了这话，王大可笑的意味深长，盯这位老师直到发抖，然后缓缓说出一句扎心的话：“所以，这就是你从来没有参加过团建的理由了？”

“校长你听我解释！”

“教职工守则三遍！”

“不是你想的那样！”

“教职工守则五遍！”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个胖老师努力调整了呼吸，然后也是一声“哦。”王大可转过来身，这个家伙其实他不算太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眯眯：“那个，亲爱的同志，我呢，可能也会犯一些低级错误，如果我有做的什么不对，那还请你多多指教提出意见。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教职工守则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