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只感觉有个漂亮的女孩惊恐的看着自己，然后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我怎么了？”李克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斜着被抛向了草地。

在空中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辆冲上人行道的轿车继续失控地滑行着。

李克还没感觉到痛苦是什么滋味，他的思维就凝固住了，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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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底是什么？

科学家已经给出来确切的解释：做梦只是睡眠无意识的心理活动的投影。

可很多时候，人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因为科学也没有办法解释有些人太过诡异的的梦境。就如庄周梦蝶，醒来后再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庄周，还是一只蝴蝶，于是在余下的人生里开始漫长的哲学思考。

吴亮不知道谁是庄周，也不懂什么哲学，他只有初中文化。

在十年前，单位买断了他的工龄，生活陷入了困境。不过还好，他有点技术，就是会开车。他搞了一辆桑塔纳，往返地铁和住宅区，也就糊口。不错，就是开黑车度日。

凌晨两点半，吴亮从车里站起来，伸伸懒腰，点燃一颗烟。在深夜里，烟头的火光格外的亮，香烟被吸入肺里打了一个圈，再吐出来，这种微微辛辣刺激的感觉，让吴亮开始精神起来。

吴亮刚刚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自己就是李克。在醒的那一刻，分不清自己是李克还是吴亮。

“我操！”站在车外抽烟的吴亮，脑子里的李克梦境的碎片，渐渐地散了，但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感叹了一下李克的那种无助绝望的心。

突然，吴亮一身冷汗，想到自己不会也是如此情况。他赶紧打个电话回家，只听到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你这个死鬼，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电话，吴亮深感安慰，有人记得我，这是他最重要的感触。他抬起头看看天色，街道上冷冷清清，估计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回家吧。

“我这就回。老婆，我想你了~”吴亮温柔的语气，让他老婆稍感诧异，也从心底升起一阵感动，随后回道：“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我起来给你热口饭去，回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吴亮抽完烟，伸个懒腰，然后钻到车里，回家而去。

清晨，吴亮继续开始他一天的黑车事业。

据说现在出了个什么打车软件，很多朋友在用，可吴亮是个这方面的白痴，他打算找个懂得人问问。

刚好，今天拉了一个大单，去国贸，这可是非小单可比得了。

乘车的是个姑娘，吴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等到姑娘打完电话问问那个打车的软件。可是这个姑娘的电话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吴亮都清楚了姑娘的基本情况。

姑娘姓刘，在国贸上班，负责销售，最近再推公司的一款新产品，主要面对对象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

临近了国贸，小刘姑娘才打完电话。

吴亮忍不住道：“你们的营销策略有问题，这款产品面对的三十岁以下年轻人。找个好点儿的广告公司，拍几个短片，节奏快，调色明亮，旁边酷一点，投放网络上，在写字楼同步投放。再拍一些平面广告，投放到地铁和公交站点，让更多年轻人接触到。你们那个传统广告投放，收效不会很大。”

和小刘姑娘聊天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小刘姑娘惊讶于一个黑车司机懂得这么多，千恩万谢地除了给足车费之外还要给吴亮一张百元大钞，都推辞不得。

送走了小刘姑娘，吴亮的成就感满满的。

这一路的电话，忘记问小刘姑娘那个打车软件的事情了，以后再说吧。

不对，那些营销方案是怎么回事？初中文化的吴亮连营销和推销都分不清楚的人，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这不是我的记忆，这是李克的记忆，李克不就是销售吗？在别人忘记他之前，他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吗？

那不只是一个梦吗？梦的太真，梦的太久了，快分不清我是吴亮还是李克了。可过去这么久，很多细节已经很难想起来了。

吴亮老是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在下午快到饭点儿的时候，他接了一单活。

这是一对小情侣，而且从两个人的聊天得知，今天是他们的纪念日，所以准备去吃大餐。但是两个人又不是特别有钱，应该之前也不常去这种高档餐厅，所以现在还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龙虾怎么样？”

“要五百多块一份，太贵了。”

“那羊排吧，网上评论说他们家的羊排煎得特别嫩。”

“好的好的，还要点那个黄色的鸡尾酒，看起来好好看！”

“不知道还有没有靠窗的位置，都说最好要能坐在楼上窗边的，有个特别大的露台呢。”

“真好！我们去这么早应该有位置吧。”

……

吴亮开着车，听着那对小情侣旁若无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甜蜜讨论，心情也莫名好起来。当初自己和老婆谈恋爱时也是这样子，虽然兜里没钱，也会精打细算着攒些小钱，不时地去吃顿好的打打牙祭，那时的心情也是这么兴奋中带着一点忐忑。

餐厅的地址是在一个有些偏僻的旧巷子的两层独栋小院子里。门和窗都向外敞着，深红色红砖墙除了招牌别无他物。餐厅内部的装潢很简单，白色桌布上放着沉甸甸闪着光芒的银餐具。

小情侣下车的时候，那女生看了一眼店门，有些底气不足地嘀咕了一句：“一千块够吗？”男生走过去，搂着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女生甜蜜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开开心心地走了进去。

吴亮暗暗摇头，这个地方的消费一千块哪儿够哇？要是两个人在这儿吃，起码两三千。

这里美味很不错，鲍鱼，龙虾，火鸡肉做的都很地道。那美味尤在嘴边，由美味而带来回忆也随之而来。

为了那次约会，提前半个月预定一个最好的位置，提前预定的菜肴，都是要求精心准备的。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吃着美味佳肴，已经喝了半瓶红酒，微醺的感觉很好。看着对面脸色微红的女孩，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适时的时候，讲了一个小笑话，女孩儿害羞地看着吴亮，吃吃的笑着。

“你真坏~！李克。”

李克？李克！

轰！脑中的画面忽然静止，然后一片片崩塌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