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轰”然作响,嘴里“呃啊呃啊”的,却只能听到喉咙处咕噜声,根本开不了口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比蚊虫也大不到哪去的声音,此时我确信自己十分清醒,根本不是在做梦,肚子上真的坐着一个小孩子,它一动不动地压着我,仿佛只是座雕塑,那冰凉阴冷的触觉糁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那小孩子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是一团黑糊糊的影子,窗外的月光早已经黯淡,只有一点清辉撒进房里,我的眼睛无法睁开,只能眯着一条缝隙,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我认定它是先前在稻场石碾砣上那个小孩子。
居然一直跟到家里来了,我身子在床上轻微的颤抖着,每个毛孔处的毫毛都竖了起来,我恨自己晚上没事到处瞎跑什么,居然把鬼给招到家里来了。我多么希望自己能马上晕过去,晕得彻彻底底的,那样就没有任何知觉,感觉不到半点痛苦。即便是它今晚特意来害我的,最好能先把我打晕,把我害死了就走,千万千万不要害我的父亲,如果害完我这个鬼还嫌不够仍然想害人的话,那就去害我堂哥或者虎子吧,黑皮也行,那么我做了鬼就有了伴,也不孤单了……
我脑袋里响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恶意诅咒着虎子他们,心里觉得酸涩无比,到底我倒什么霉了碰到鬼,还弄到家里来了,我这么年纪轻轻的就给鬼害了,多么不划算啊。
这只鬼等会是先咬我的脖子呢,还是先啃我的手?我等待了良久,那小孩依然坐在我的肚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我全身上下感觉有着一股未明的力量紧紧压迫着我,压迫着每一块肌肉,包括手指,眼皮,令我一动也不能动,根本挣扎不了。
耳旁父亲鼾声依旧,根本感觉不到我的困境。背上先前被噩梦给吓出一身冷汗,如今又被肚子上这小孩一闹,我十分佩服自己居然能保持着清醒,粘稠的汗液粘在衣服上,十分的难受,我心中难过得要命,眼睛一酸就有泪水流了出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要被鬼害死了,父母会不会为我伤心?虎子他们看到我的尸体又是什么感想?我死了有棺材睡吗?
……
原来人越是在恐惧的时候越是清醒啊,根本不会昏过去,这种清醒如同上万只蚂蚁般,啃噬着我的脑袋与内心,让它们逐渐变得麻木,过程十分的缓慢,在这个变得麻木的过程中,哪怕我再不情愿,只能细细体会着深入灵魂的恐惧,让我血管都崩了起来,也许在下一刻,下下一刻,那小孩就会张开血盆大嘴来咬我。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无声划落……
“**,你为什么哭了呢?你莫哭!”
我闭上双眼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能清楚的感知到那小孩子伸出一只手来,摸上了我的脸颊,那种冰寒的感觉如同曾经有次摸过的蛇尾巴一般,让我心悸不已,更是感觉一股莫大的危机即将降临在我的身上,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我的全身。
它轻轻擦拭着我的泪水,就像是大蛇在我脸上游来游去。我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根本无法再承受半点压力,我心中疯狂大叫起来,喉咙处咕噜咕噜地响着,我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要爆炸了,神经也快崩溃了。我心想,拼了吧,跟它拼了吧,这个念头占满我的脑海,让我变得疯狂起来,拼了命的试图扭动身躯控制身体。
不知是我求生欲望太强烈的缘故,还是我心中恶意的诅咒令它感到恐惧,我明显感觉那只手远离了我,肚子上的那个它也动了一下,我趁着这个机会拼了命的挣扎起来,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当我大吼一声睁开双眼时,发现肚子上那个小孩子的鬼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父亲被我的大吼给惊醒,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扯开电灯慌张盯着我,“怎么了,蓝伢?”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我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盯着房间里,特别是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脚落,语无伦次地大声道:“鬼!有鬼!它坐我肚子上了,有鬼!”
“蓝伢,你瞎说什么?哪里有什么鬼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有鬼,有鬼!”我坐在床上东张西望,生怕那个小孩子再从哪里冒出来。隔壁房间的**也被惊动,慌里慌张地就赶了过来,见我吓成这个样子根本顾不得责备,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有了父**,我心里稍稍松弛了些,抱着**“呜呜”的放声哭泣,身子跟着一抽一抽的,仿佛这样能让我好过一点。
方才我是真的怕到了极点,若不是我挣扎着清醒过来,我知道我一定会被这小孩给带走,带去它的世界中,这是对于危险的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我绝不会感觉错……
父亲将我房间所有阴暗角落都翻了个遍,向我证明并没有鬼,过了好久好久我才平静下来,天际都泛起一丝鱼肚白,公鸡也开始打鸣,父亲和**一直好言安慰着我,终于让我彻底放松下来。
“你碰到的不是鬼,应该是迷老鼠!”**听完我的讲述,很肯定道,接着告诉我她年轻时碰到“迷老鼠”的往事。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