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头皮触电般炸了开来,眼泪更是顺着紧闭的眼角哗啦流淌个不停,我怕到了极点,心中恐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身子筛糠般颤抖着。我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喊叫甚至来不及昏倒,那只冰冷的手突然游动到我的脖子上,狠狠扯着我的衣领子,接着我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温暖的被子被掀了开来,一连串像铁又像蛇的东西朝我脸上,脖子上狠狠地抽着,顿时间身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我嘴里“呜呜”地大声叫喊着,惊恐地双手护住脸部在黑暗中左右躲避着,拼命地在床上翻滚着,辗转着,试图逃离,但暗中那只手却将我的衣领抓得十分之紧,力气更是大得惊人,无论我如何躲避都会被狠狠抽到。
暗中那只手上不知道拿的是鞭子还是什么,抽打在皮肉上格外地疼,简直用钻心形容都不为过,黑暗中我在床上来回躲避一刻不停,仍然被狠狠抽了十几下,身体各处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多了几分清醒与愤怒,少了几分畏惧,我嘴里一边大声哀号求救,一边忍着痛硬生生挨了几下,壮着胆子透过手指缝隐约床边有个人模样的东西手里拿着根鞭子,朝我狠狠抽打着,我感觉脸颊上,手臂上,背后都已肿了起来……
房里巨大的动静惊动了父母,他们连衣裳都没穿好赤着脚就冲进我房里,当看到黑暗中有个影子在我床边时**吓得惊叫起来,父亲怒吼一声冲了上去就和那个黑影扭打在一起,**则颤抖着手摸索着扯开了灯……
我一听到父母的声音心中顿时安心不少,恐惧也如潮水般消退,我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一看,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哪里是什么鬼在我床下,那个和父亲扭打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堂哥,他脸色格外狰狞,右手拿着我丢弃在他家的废尺,刚才就是他拿这玩意狠狠地抽我……
“操你吗!”我怒骂一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冲了上去,举着拳头就朝堂哥鼻子上狠狠砸着,一边砸一边怒骂,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口。我心中窝火到了极点,原本以为床下躲着一只鬼出来害我,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家伙,还拿着我丢弃的卷尺当鞭子抽我。他很可能就是趁着晚上我们一家没注意,偷偷溜进我家还躲我的床底下,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开始发难,若不是我从睡梦中清醒,今晚指不定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堂哥神色狠厉无比,鼻子都被我打出了血依然在和父亲扭打着,似根本感觉不到痛般,拿着卷尺的右手还试图抽我。
这种僵持的境况直到**喊来邻居,敲醒早已熟睡的三叔三婶这才得以解除,当好几个大人拿着绳子将堂哥绑在凳子上时,他依然恶狠狠地望着我,坐在凳子上嘴巴朝外不停吐着白沫,眼珠子离奇地朝下翻着,像是在俯视着什么……
我一见堂哥这模样吓得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上前,这个模样哪里是什么堂哥呀!这分明是那个四眼神像!
大人们闹哄哄的讨论了很久,我听了片刻实在撑不住了,换了个房间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在睡着之前还在苦恼明天脸上会不会有伤痕,会不会被同学们笑……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叫醒了我,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决定带三婶与堂哥回她的家乡,找那位高人“秋师傅”。以前之所以**未提这事也是有她的苦衷,因为在农村这种事在中间牵线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若能治好自然一切好说,但若是诊不好说不定事后三婶那种性子还会迁怒于**,责怪让她多花了冤枉钱或者耽误堂哥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用**的话来说,好人难当!三婶三叔也完全是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态度,当天跟着**去了xs县。
等我醒来后照镜子,发现脸上果然留有一道道淤痕,弄得我的模样看上去说不出的丑陋难看,这些痕迹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才逐渐消散。
五天后,**与三叔三婶还有堂哥都回来了,我惊喜的发现堂哥双眼中恢复了神采,并且能清楚认出我,不再是那副疯疯傻傻的模样。我以为堂哥已经被治好,心中正对**家乡那位高人仰慕无比时,却发现大人们一个个神色凝重,尤其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趁着吃饭的工夫**把我单独叫在房里,对堂哥如何被治疗之事只字不提,只告诉我说堂哥需要过最后一关,若是能度过那位在堂哥身上的“主”自然会走,但若是过不了,堂哥这辈子都会疯癫,最后**叮嘱我今夜和堂哥一起睡,说需要我从旁协助,切记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声。
“不会有事吧?”我听**说得如此严重,咽了口唾沫胆怯道。
**摇了摇头,满面愁云,“秋师傅跟我讲,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一点事没,但我还是怕出事呀。”
下午他们一直在堂哥家忙活着,在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供奉祖宗牌位边,贴了一张又一张他们从**家乡带回来的红纸,其上大都是些鬼画符般的东西,少数几张写着字,我凑过去仔细瞅了瞅,勉强认出一些“司命大星君”“三星”“天罡将”之类我完全看不懂的字,其余的文字皆十分古老晦涩,连堂哥的床沿周围,他的枕头套内,被子底下,都被贴得密密麻麻,看起来格外怪异。
待到晚上吃过饭后,**抱着我,三婶抱着堂哥,三叔与父亲则坐在另外一张床上,房里换上了五百瓦耀眼的灯泡,将房内照得如白昼般清晰。
我见大人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有几分好笑,和堂哥随意聊着一些我们感兴趣的话题,聊到最后我们也轻松不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都停止了言语,愣愣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越来越静,最后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一阵阵倦意上涌,我靠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咩咩……”
在我陷入半睡半醒状态时,床底下忽然传来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像是羊叫,又好象不是,我刚睁开眼就见堂哥神色就变得阴沉古怪起来,嘴里也开始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就像朝床外爬去,但是他双手一触及到床沿上那些符纸时,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
三婶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则紧紧搂着我不让我动弹,我转头望到另外一张床上三叔与父亲面色泛白,双眼瞪得老大,却根本不敢朝我们床底下看。
床底下羊叫声越来越响,其中还搀杂着咳嗽声,接着我屁股下的床板剧烈晃动起来,像是床下有几万只老鼠在一起闹腾,我惊骇地想叫出声,却被**死死捂住了嘴……
堂哥仿佛看不见我们几个般,他站了起来在床上小范围绕着圈子,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地重复着。床底下羊叫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又变成“咯咯”声,仿佛是大公鸡打鸣般,夹杂着敲击床板声,**与三婶早已吓得依偎在一起,我靠在她们两人中间瑟瑟发抖,生怕床底下那个东西会冲上来害我们……
整个晚上我们都在煎熬着,床底下的叫声越来越奇异,到后面根本形容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在叫,只感觉那种声音仿佛叫魂般凄厉刺耳,糁到了心头。
直至天完全放亮时,叫声嘎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我瞪着红红的眼眶一摸自己脑门上全是汗水,衣裳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般,**告诉我们,已经没事了……
此后堂哥恢复了正常,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再也未曾找上堂哥……
不久之后国内发生震惊中外的天xxxx,某个功法被定义为邪教,而我们市的那个教派为了避祸不得不迅速解散,还将整个花山捐献给了政府作为旅游区,我们村播放的教派音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也就不了了之……
**与三婶甚至更多的村里人,信来信去,做尽了“功德”,可到最后该得病的依然得病,该死亡的依然死亡,以为会发财的始终没有发财,甚至我们村本来会白头到老的夫妻因为信教接触到了形形**的人,花花肠子一多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三婶信教甚至为自己儿子遭来一场灾难,教派也无从解救……
**在那么几年里天天静坐清修,结果患上腰锥间盘突出的毛病,好在发现得早,不算严重……
很多年内我一直为这个问题耿耿于怀,明明教派没有那么神奇,也没有那么伟大,甚至完全不起半点作用。为什么在那个年代,会有那么多人如同飞蛾扑火般去信奉它呢,捐献出自己不吃不喝积攒下来的钱。
直到我长大后开始为生活奔波劳累时,我终于明白,并不是因为农村人愚昧,也不是因为无知与迷信。
而是因为贫穷。
伴随贫穷的往往就是各种灾难与病痛,让穷人弯下了腰无法直起,甚至会遭到鬼神欺压,百病缠身。
因为贫穷,因为生活的苍白无力,他们才会去信奉冥冥中的存在,企图真有诸天上的神灵能听到祷告,能给予穷人舒适一些的环境。
但人是那么的强大主宰了整个世界,却依然被名利,财富,美色,病痛所击倒,又岂是简简单单一个宗教,一份“功德”就能换来安宁?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