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许是太久
作者:臻舒      更新:2019-09-20 12:34      字数:3122

自云栈出了这东碧阁后,脸上一直都是冷冷的。眉梢眼角间尽是冰寒一片,仿若三月降雪。虽已初生暖意,不知觉间的风雪却仍能使人心底冰寒一片。

直至跟在云栈身后抬牌匾的两个小厮一到“破院”。哦!不,现在应该已经唤作“青芜院”了时。纷纷急匆匆的放下牌匾,火烧屁股般转身就走。云栈才发觉此时自己周身的气温有多么低,多么慑人……

转头看向放在翻修一新的院门前的牌匾时。云栈嘴角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冷笑,随即站在门前,用手抚摸着下巴,目光在接触到“黑褐色底上的“青芜”二字时,刹那一寒。恍若阳春三月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下。为所降落的大地铺上一层银妆。

随即眼神凛冽的看着已然与之前遍地荒芜,满目疮痍的破院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青芜院”心道:“褚君乐嘉挝,门径多青芜。心同水月皎,身与山云具么?这瑜疏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增此牌匾,又为什么要告诫她这首诗。还要,云栈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都盘旋在云栈心头,思绪万千,却无一可控……

云栈只得伸出白皙优美的手指揉揉自己的额头,缓解长期思考所产生的压力……

“是该好好了解一下原来的云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是该知道原来的云栈这十五年来,到底在忙碌些什么了……”

云栈心里默想,许是太久没有发挥她二十一世纪的总裁的威力。让这些人都把她想象成一只温驯的小兽了,全然忘记把一只凶悍的老虎放在家里的危险了。

进到屋里,云栈淡然、闲适的坐在原地喝茶。

茗香阵阵。熏斥着这刚刚被水珠建起的任何力量包括。鼻翼间,满是清香。

忽地,从房顶上跳下一个人。正恰是多日未曾见云府第一暗卫临风。

几乎是一瞬间,云栈就明白他主动现身是来干什么的了。

只见临风单脚半跪在地上,面对着云栈,虽然看不到黑色面具后面遮着的那张脸,但是从他恍若寒星般冷冽的眼眸,和鼻翼下略微抿起的嘴唇。云栈大概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不爽来。

眉头微微挑起。云栈暗道:“果真是她太弱鸡了吗?云策派他来她手下当差,他竟然这般不爽。脸委实有些掉面子。想要惩治他吧,初来乍到,遇到个坏主子不好,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可不惩治他,云栈又觉得跟自己前世雷厉风行的风格迥异。难免有些掉格。

罢了罢了,云栈略微摇了摇头。顺手抬起漂亮的青花瓷茶盅藏去了自己嘴角边那缕若有若无却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是临风,原本在牛逼得要死的大人那当差,一时风光无限,人生得意。却在有一天,被自己一直崇敬、且追随的主子下令让他去听令一个之前是个草包,甚至连草包都不如的人的命令。想想真是连人生都黑暗了,感觉自己被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抛弃了。心中自然会不爽,但多年的习惯以及诚服不会让他对着家主大人表现,但却不代表不会对着她的面表现。看如今这一脸委屈的模样,可不嘛?

但是腹排归腹排,临风是暗卫,居她观察,貌似在云家的暗卫里,临风的地位不会差。不然也不会直接面见云策。

这次云策借给她这样一个宝贝疙瘩,她可不能对他有什么惩治。惩治对有些可以惩治,惩治得好的人固然有用,但对于临风,却是万万行不通的。就只会让他越发不服从自己。

唯今之计,对待临风,只有利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了……

云栈仔细观赏着手里质地细腻,触手如玉般的青花瓷茶盏微微一笑。继而头也不抬的看着青花瓷茶具说道:“你叫临风,这我已经知道。不过,你初来乍到我这里。本该不让你立即当差的,但时间窘迫,不得不让你委屈一下了。”云栈说完,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看向了临风。说实话,云栈是见过临风真面目的,但他一直戴着这个面具,云栈猜这一定是身为云家暗卫的某些不成文的规定。所以在瞟了他脸上的面具一眼后,云栈也未曾在意。直接略过面具对临风说道:“如今,我要你去监视贺齐,并将他的所有资料在辰时给我送过来,包括他与什么可疑人物碰过面,做过什么事情我都要知道。”

说罢,挥了挥手,临风见之下去。可是云栈没有看到的是,临风在她说话之前,见她并未对他脸上的面具有什么疑惑或是好奇。只是一脸从容淡然的对他发号施令。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因为,当年云策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般神情,对于他的面具没有丝毫感兴趣。此后,他便一直跟着他。天长日久,忠心可见。

思及此,临风毫不犹豫的转身去办云栈交代下来的事。

如此这般没有异议,倒让云栈眼中闪烁了几下。不过,临风乐意效劳,云栈对此还是表示是很高兴的。

解决了临风,当云栈起身要出门时。又看见两个丫头朝她的青芜院里走来。

那两个朝青芜院走来的丫头。一个步伐沉稳,面容清秀。侧腰间的束带内,有一小块凸起。手指那么一块,若不仔细留意的话,是看不出来的。而云栈,只一眼,便知晓这女子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女子的另一侧,并列与她走在一起的是一个眉眼明媚的女子,身形却比练家子女子矮上一节。那女子一袭绿衣,发端挽了两个髻,未曾雕饰,只用了两根绿丝带捆起。绿色的带尾与乌黑的发丝垂在肩头,别是一番清新动人,看了只觉心中欢喜。

云栈即又猜到了这是云策“借”给她的人。简直毫无意外。

那两女子走到云栈面前。练家子女子与之前的临风一样,单脚半跪在地上对她行礼。绿色女子却只向她微微弯了下膝,行了个侍女礼,随即站了起来,在她还未曾言语的时候。

云栈见绿衣女子此举,心里“嗤”了一声。又是一个不服的。然后微眯起了眼打量着绿衣女子,目光就像现代的紫外线激光仪器一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绕着绿衣女子。

好一会儿。在绿衣女子嘴角的甜笑快要凝固,云栈像老狐狸在看猎物的目光逐渐消逝的时候。云栈才转身坐到了不久前离开的凳子上。

随即脚一伸,衣襟翻转间——云栈翘起了二郎腿。手肘撑在桌子上,微眯着眼睛。此情此景,若是云栈手中拿个银酒壶,桌上再多盘花生米。活脱脱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只是与纨绔子弟完全不同的是此刻的云栈翘起来的二郎腿,不仅让人看起来感受不到一丁点纨绔邋遢之意,恰恰相反。反倒让穿着白衣的她多了几分女子身上没有的潇洒俊逸。

云栈看了看面前这两个直直看着她显得有些呆滞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伸出手,敛目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五指言道:“说吧!叫什么名字,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注目的地方。”

练家子女子拱手对云栈答道:“奴婢泽兰,今年二十。四年前跟随家主。会武。”她话音刚落。旁边的绿衣女子便说道:“奴……婢银朱,十六,什么都不会。”

她说“奴婢”二字时,明显带着不乐意。忸怩着不愿说出来,在云栈抬眼看向她的眼神里濒临危险边缘的时候。她身边的泽兰用手拐杵了她一下,这才像要上刑场般,不情不愿的把“奴婢”二字给吐了出来。

不过在她说完后,云栈低头看手指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别以为她不知道,从她出来之初,她便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药香味。若她没有猜错,这绿衣女子,不,她先前已经说了。她名“银朱”。应该是一医者。且不属于这云府。而半膝跪在地上的泽兰不同,她的的确确是云府人。就凭身上那股沉稳,以及从进来之际见她不好相与时的申时度势,云栈就知道她还应该是云策亲手提拔起来的人。

云栈一双凤眼生得多么毒。一眼便看穿了泽兰和银朱的来历。

她敛下思绪的眸。心里波浪翻腾,云策派了临风来她身边,他本是暗卫,身上技能颇多,基本一个人抵了五个人,她可以往死里用他。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云策居然又派了这一医一武,到她身边。虽然要费些心力收服,也是她该为自己做的。但其中的思虑周全,无不令她霎然震撼。这其中的好意她心领了,找机会自会感激。但这其中的深意呢?一个培养了四年的心腹,会武。一个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收服没多久的医者。若她不听话,一医一武谋害她,自是容易。但若是她化这股力量为自己所用,亦会是她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