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她的激动,电话那端人确是极其冷静的,激动过后,听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的低沉嗓音,她活似被人浇了一盘冷水,浑身冰凉颤粟。
她努力佯装很平静地告诉他自己要结婚的打算,他只淡淡地嗯了声。
对于他那样冷漠的答案,她是愤怒的,是委屈的,自己两年来第一次主动给他去电,主动投降,他居然那般无动于衷,她情何以堪?
知道他一向冷酷惯了,绝对不会轻易低头,所以,她只问一次,她问他爱不爱她,只要他跟她说他爱她,那么,起码,她可以把这当成是他对她的投降。
可是,他最终却没有,她等不到那三个字!
她很失望,灰心地挂断了电话,一直犹豫不定的心,终于是狠下来要和他决裂。
所以,在怔得安德烈的意见后,他们两人才决定前往美国举行婚礼。
一来,她知道安德烈是要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他跟她说,他是无所谓的,老公爵只要他娶个妻子,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和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动心,所以,只要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行,他娶妻,只是为了安抚他父亲,别无他意,二来,他则是借结婚的机会,让老公爵不再有借口阻拦他前来美国的决心。
美国,这里有他的梦想,有他的爱!
安德烈爱的是个男人,因为他感激于她当年的相救,所以他不想伤害她,他说,一旦嫁给他了,就没有机会回头,他不会同意离婚。
事关公爵一家的名誉和尊严,所以,一旦决定了,就是定局,她懂!
想想她自新婚夜便到这里来的几天,安德烈一通电话都未曾拨打过给自己,这样的冷漠,以后会一直持续。
她知道,在外人面前,她只要和他配合好恩爱的模子,其他的事,他一概不会管,只要她聪明,不被揭穿就好!
绑架事件落幕了,那个女子丧生了,安德烈此刻一定很自责吧,毕竟是自己最爱的人的亲人,他紧张了吧?
想到连宇也同样在意着那个女子,她的心就忍不住泛酸。
宇是在自责着,听了鹭给她说了些关于那个女子的事,原来,宇果真是爱着她的,为了成全她的任性,他拿自己和那女子在作盾牌,为了让她安全无恙地完成婚礼,他情愿让自己暴露在威胁之下,也不愿她有半点损伤。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就是不肯跟她说,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她不奢求他能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要他跟她说不要结婚,哪怕是拉住她的手,不说话也行,他为什么要那么冷酷?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爱她,那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晚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她知道,如果早一天知晓,所有的事情都简单得多了,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想想,其实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她还能有什么怨言?
要怪,就怪她没看懂他,从来都没懂过!
低头紧紧地看着捏攥在手中的兰花,花瓣娇艳,看得出来被精心照顾着,那个冷酷的男人,为什么从来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想到他熟睡时紧紧蹙眉的模子,她眉心就忍不住深深地皱起。
因为那个女子的意外死亡,所以他才那样痛苦的吧!
为了她,把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那女子的意外身故,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关心,所以,他才破例去赴莱恩的约,不管多么危险,他也要去做,只因他对不起那女子是吗?
他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天,方临费了好大的劲才帮他止住胸口处的致命伤,这几天,他一直在昏沉着,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她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不曾离去,直至刚才,她再也无法忍受他不断的呢喃,他嘴里不停地重复喊着那个女子的名字,所以,她黯然地退出了房门,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步行在偌大的宅邸里。
这栋空旷冷寂的宅邸,没有丝毫人气,她以前便很不喜欢,所以才顽皮地私自给它增添点光彩,想到那片花海,她的脚步便不自觉地往那走去。
想到他即使昏沉如也,还是那么清晰地喊着那人的名字,所以,她想,那片花海,应该是不在了的!
若果他喜欢上了别人,那里,就不会再留下,因为那是她和他的回忆,不应该存在于他的新爱情里。
为了那女子,他一再破例,不旦让那女子住进连她都不曾住进来过的别墅,对那女子还甚是纵容,他一向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偏偏他却处处容忍那女子,起码每一次她看到的情况是那样,对于那个女子,他的耐性好像是用不完一般,这一点都不像他!
最明显的是,他一向毫无表情的俊脸,在那女子面前,似乎都是特别的生动和诱人,即使每次都是生着极大的怒气,那次柏林俱乐部门外,她刚好看到他们二人冷战,那张酷容,虽然冰冷凌厉,可却是动人的,跟他以往的形象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同。
起码,跟她在一起时,她就感觉不到原来他还有那样的一面,暴躁得像个小伙子,他从来都是成熟稳重的,不该做那样跟他身份不相符的行径。
听着他不断的呢喃,不断叫着那个女子的名字,即使有鹭先前对她的详细汇报,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如他的下属所说的那般爱她!
在没有看到这片花海时,她的心确实是不确定的!
可,看着眼前开得旺盛的花田,她缓缓露出了笑魇,这几天一直在压抑中度过,看到眼前一幕,她释怀了。
也确定了,他爱她!
那就够了,她会想办法跟安德烈离婚,即使要跟安德烈闹翻,她也在所不惜,她要重新回到他身边,她再也不任性了,她爱他,绝对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现在就要回到他的身边去,她要守着等他醒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的决定。
想罢,她便快速站起身,紧紧地攥着手中娇艳的花朵,嘴角漾着大大的笑魇,快速往他房间的方向奔回去。
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飞扬,想到他听闻她的决定时的模子,峻容肯定是酷酷的,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