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设宴在屋里，尹谦来赴宴了，他身着墨色绸缎袍子，用一条紫黑缎子把头发束到脑后，棱角分明的脸上少了冰冷的气息，薄唇下带着笑意，闲致优雅的坐下了。

看来他的心情甚好，苏离心中思踌着。

“王爷是有何喜事？”

“当然有喜，芷吟邀请本王入帐，难道不算喜事一桩？”

“这屋子王爷不知来了多少回了，也算得喜事？”苏离斟着酒，知他多疑的性子，拿起酒盅，“芷吟先干为敬。”

她一仰而尽，尹谦夹菜给她，“不必如此，本王信你。”

“王爷当真信芷吟？”她头绾双髻，一双明亮的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信芷吟的什么？”

信什么？尹谦上下扫视她一圈，果然还是，“眼睛。”

“王爷能从芷吟眼中看出什么？”

“看到本王。”

苏离浅笑着，递上酒杯，“王爷请用。”

一饮而尽，苏离为他夹菜。

“最近芷吟身体总是不适，让王爷费心了，这杯，是芷吟敬王爷的。”

尹谦接过依然一仰而尽。

几杯酒下肚，尹谦凝视她：“说吧，有何事？”

“原来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苏离坐下来，“芷吟确实有事相求。”

“本王以前应过你，你尽管说就是。”

尽然如此，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爹爹前几日修书一封，说是家境愈下，求王爷给谋个好差事。”

“你的两个哥哥已任盐运节度使掌管盐运，怎会家境愈下？”

“芷吟也是这样向爹爹说的，觉得他要求过分了些；王爷若不同意也无妨。”

苏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尹谦放下酒杯。

“他人要求是过分，你的要求本王会答应。”

“那芷吟多谢王爷。”

“只有这些？”尹谦挑着眉，眼微眯着，“本王不做赔本的生意。”

苏离手持酒杯，媚笑着，“当然。”

含一口酒在嘴中，身往前倾，贴在他的身上，喂他喝下这一口甜酒。

尹谦抱紧她的腰，被她绕开了，“王爷，仅此而已。”

“本王想要更多。”

“可是芷吟还没爱上王爷。”

冷漠也好，气愤也罢，纵使是反抗，也没有这句话来的伤，尹慕萧嘴角勾起愁容，苏离以为自己恍了眼。

她以为他只有自信傲然的一面，如今脸上的哀伤这么明显昭然，让她不知所措。

“你不了解本王”，尹谦自斟自酌着，“本王想更了解你，只可惜你对本王戒备如斯。”

“芷吟一直都是这样。”

怎么可能！他心中嘲笑着，不想说出口，敬她一杯酒，“除云屋里那缸鱼食是你送去的？”

“呃。”苏离稍愣，“是。”

“嗯。”

晚膳用完，天色全黑，尹谦要告辞了。

“掌管关税的司关所管制严厉，要由皇上亲自盖印的调任书才能调制，过两日本王会向皇上禀明。”

“芷吟代爹爹谢谢王爷。”

将走的时候，苏离跑到衣柜里拿来披风，“这是王爷的披风，一直未得归还，正好今日天寒，王爷带上吧。”

尹谦想想时节，一年将过。

“当是本王送你的寿礼吧。”

“芷吟的寿辰，早就过了。”

“留下吧。”

尹谦留下三个字，徒步走了。

他不知道她的寿辰日子，只能在一年之底补送；她招他入帐相谈也只是因为利益；

哀伤——这种感觉充斥在心里，渐渐转成了酸疼。

他不了解她，她也不给他机会去了解。

更可笑的是，他甚至有些嫉妒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