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撩起她的发丝,又瞧了好一阵子才轻轻挪开她的身子,小心地起了身。
见着自己衣无寸缕的模样,不禁皱了下头,然后随手披了件衫子,穿上衬裤,推门而出。
他一走,床榻上的人儿就睁开了眼,盈盈美目里尽是水气。
她知道他是去瞧小冰儿了,其实她是故意装睡的,就是让他有时间去看看冰儿。
他不舍她,她知道,她何尝不是这般呢!
头枕在他窝过的枕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不成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是许久,他回来了,床铺的微微震动让她惊了一下,只是仍是闭着眼,让他以为她是睡着的。
明显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停留在面上,然后是灼热的唇瓣覆上她的,他没有深吻,只是小心地碰触着,大手放在她左胸上,引来她轻微地颤抖……
他放的位置,其实是她的心吧!
他想要的,是她的心而已。
本来,她以为,他的手放在那里她定是睡不着的,没有想到那温热的触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竟然缓缓地睡去了!
清晨的暮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浅浅醒了,习惯性地寻找着身边的温暖,手却扑了一个空……
玄之呢!
她有些心慌,坐起身子后,眸子里尽是无措。
顾不得其他,就想唤人来着衣,又想起昨夜的裸逞,打消了主意,却在低头时,愣住了。
她的身上竟然已经穿了一袭雪白的衣衫,样式极简单,简单到她走到现代的街头也不会被当成怪物……
这,是他让人准备的么?
就因为她曾对师兄说过她们那里穿的衣服,他就记下了,只为她回去的时候,能安好!
心里满满的感动之际,门被推开了,她想也不想地唤着:“玄之。”
只是来人并不是,而是小冰儿,后面跟着贴身的两个婢女,小冰儿身上同样是样式极简的衣衫。
她愣了一下,玄之,他这是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舍之余,也有些失落。
她想他多陪她的。
“娘亲,江爷爷说今日冰儿要出远门,娘亲,冰儿的衣服好看么?”小冰儿穿着的是一套丝质的小裙子,下摆绣着可爱的小花朵,还带有腰带,上面缀满了宝石,浅浅惊讶地发现那真的是宝石……
七彩的宝石就那么随意地点缀在冰儿的小裙子上,华丽到不行。
浅浅有些张口结舌,这,这穿到现代,会不会让人当街给抢了。
不过她没有心思多想,外面的江喜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地包裹。
浅浅安抚了冰儿几句,就冲着他问:“公公,王爷呢?”
江喜没有直接回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两个婢女出去,然后在浅浅的注视下,缓缓打开包裹,打开的那瞬间,耀眼的光芒闪花了浅浅的眼……
她愣愣地瞧着那里面的……奇珍异宝!
八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数不清的珠宝首饰,还有就是黄金!
她变成一个富婆了!
浅浅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正是她要的。
来到这里几年,再回去,一切都是未知数,她需要钱,而黄金可以直接变成现钱,而那些珍宝也可以找到合适的渠道卖了。
只消一颗夜明珠,就够她们母女吃喝几辈子的了。
“王妃,这是王爷亲自挑选的,他说,到了外头,不比在自家里,什么都要用银子,王妃身上便了,什么事都能办成。”江喜说着,然后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王爷对王妃的真心,王妃莫要忘了。”
他说,这是家里!
浅浅的唇颤抖着,好半天才抖出一句话来,“他呢?”
江喜顿了一下,面色有些为难,但这种情绪很快一闪而过,“王爷说不送王妃了,一早,就去了宫里。”
浅浅呆了呆,他竟然不愿意见她最后一面么!
玄之,玄之,她内心呐喊着,有种冲动要去寻他,不管他在天涯还是海角。
江喜自是看出她的心绪,劝道:“王爷临走时说了,就是怕王妃伤感,才离开的,让王妃安心离去。”
浅浅滞了滞,他说的对,如果他在,她定不会有勇气踏进屋子,远离的。
“他还说了什么?”微微冷静下来,她轻问。
江喜微微一笑,“王爷只说,回家的路,莫要忘了!”
浅浅怔忡了,她可以想象他在说这话时的情形,他的神韵,定是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落寂吧!
她牵着小冰儿的手,缓缓走出去,而江喜则提着包裹跟在后头。
出了门,一路往祠堂而去。
浅浅不知道,她走后,寄畅院的一角闪出一个玄衫男子,墨发披在身后,随着风飘荡着,半边面孔被额前的发挡着,看不清表情,只是露出的那只眸子,带着浓浓的伤感……
今日,王府不相干的下人们都被放了一天假,所以,能呆着的,都是嘴巴闭得紧的,而且真正接触到事情的,也就只有成南成北,风清扬和南山老人,再不过就是江喜了。
浅浅走到祠堂的时候,这几人已经俱在了。
自然,皇甫夜是不在的,浅浅的目光扫过一圈,仍是有些微的失落。
南山老人手里拿着一个表盘一样的东西,四处走着,其实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
时间久了,江喜默默地端了一张椅子给浅浅:“王妃,坐会吧!”
浅浅没有拒绝,只是一双眼仍是紧紧地盯着南山老人,一又素手已经汗湿。
她的手抓着小冰儿,生怕她丢了一般。
时间静溢着,许久许久之后,南山老人忽然喝了一声,“有了!”
黑色的表盘上,开始聚集着一些黑色的雾气,而后,奇迹般地,慢慢地形成一个旋涡,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快!
“快出去!”南山老人又是一喝,成南成北等人俱都跑了出去。
小冰儿被浅浅紧紧地捉着,她抬起小脸,看着四周逐渐升起的黑色旋涡,哭着道:“娘亲,冰儿怕。”
浅浅将她抱在怀里,抱得死紧的,“冰儿不怕,一会儿就好了。”
偌大的风吹起了她们身上的衣裙,眼前变得昏暗起来,最后一道视线是落在墙上的太皇太后画像上的,上面的人依然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