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谷啸天夫妇回了云市。
没多久,苏牧歌收到了谷粒发来的短信,短信上说她临时决定出去一趟。
半个小时前,她站在机场的台阶上,瞥着朱梓珅那张让人想揍的地主脸。他什么也不说,甚至不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地,回来的时间;他甚至不理会她的父母该怎么办,学校那边该怎么处理,就莫名其妙地把她带到了这里。
“我不能跟你走。”
“这由不了里,契约还在,你去不去哪儿是由我来左右的。”
“很快期末了,我得复习,应对考试。”
“是舍不得男朋友吧?我不在你还会干出多少好事儿来,我放心不了,只好带在身边了。从今天开始,除了上课,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我。”
谷粒真快感动死了,好在自己的角色是个穷学生在出卖色相。
“朱大老板,你这是何苦呢?钱会很快到账的,我们的合约也会到此为此。”
朱梓珅似乎并不买账:“但愿吧,只要我高兴,可以顺利收场。”
对他的做事风格,谷粒表示大大怀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你不是很佩服我是个守法公民吗?我说到做到,不会拿你怎样的。”
谷粒犹豫不决。
“你别无选择!”朱梓珅没来由地笑着,拉她进了机场大厅。
候机厅内,谷粒刚发了条信息给苏牧歌,苏牧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呀!已经很给面子了,想让我回避是不可能的!”
“谁怕你了!”
“可以允许我说两句吗?”他挑衅道。
“你不许出声......”她躲到一米之外,随时防备着,干脆利落地对话筒说,“我出去玩了,等你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干净,我就回来了......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和你争吵......好了,不管如何我会尊重你的决定,爸爸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痛下决心关了手机,之后坐在桌前不语。
“跟我走的决定很正确呀,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干脆利落地跟他分手,到时候我愿意继续扮演你现任的角色。”朱梓珅幸灾乐祸地伸过头来。
“你想干什么?”
他只笑不语,给她无尽回味的余地。
“想得美,契约只有一次,我永远不可能第二次!”
她丢下他,这儿逛逛,那儿瞧瞧,又什么都忘了。
耽误了时间,他就找过来,狠狠地拽上她。
“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买你是为了自己快乐,不是多个累赘!”
“我都说了,是精神陪伴,如果你同意!”她偷瞄周围人关照的目光。
“你懂什么叫精神陪伴吗?我倒是没拿你怎么样,这儿又不是床上!”
她张大了嘴,恨不得钻进地缝,幸亏跟这种人没有别的关系。看得出,他表情肌得到松弛,从调侃中得到了乐趣。
“真是要死!”
听到这句,他扭过高傲的头打量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许久说:“还是个拜金女,精明的拜金女!”
瞧她这身打扮,运动鞋,运动裤,里面的t恤,外面的小背包,没有一样不是奢侈品。因为来得匆忙,没顾上换掉,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发现。
“你不是也很拜吗?”
“我拜是靠自己,工作生活需要,而你呢,得勾搭多少男人?我都奇怪了,你是怎么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的!不过这也容易,能穿得这么体面,做什么不容易,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都是靠这个欺骗男人的吧?”
“也是啊!我是靠这个吃饭,说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需要,需要而已!”
进安检的时候,谷粒发现了哥哥谷野跟着他们,送走父母之后,他就尾随而来。她得瑟地朝他挥手,之后迈进登机口,把他丢在了外面。
此行的第一站是一所有名的大学,他以成功人士的身份被邀请为在校同学演讲,这已经够让谷粒吃惊的了。她不禁猜测他的来头,他的公司和他的底气。
不过光想这些也不能了以解忧,她下了车,偷偷溜进礼堂,在角落找个位置坐下。瞄一眼台上那个游刃有余的男人,她除了满脑子稀里糊涂的失身,就什么也没有了。她困了,想告别那些糊涂的错误,好好地睡一觉。
后来,她是被女生们的尖叫吵醒了,耳朵灌入“朱梓珅”之类的疯狂尖叫。
台上的朱梓珅镇定从容,没有被后排的小小骚动影响。他在讲解自己独创的商机理论,光是这种超越常理的思想就足以使人的心灵震慑,仿佛将每个人带入了独有的思维领地。礼堂中,除了小女生的躁动,似乎就只剩下过分的安静了。
谷粒开始关注这种魔力。刚刚醒过来的她,感觉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台上的不是讲经的圣父,不是营销狂人,而是万众瞩目的卓越男人。他鹰隼一样的目光越过众人,瞻望遥远的地方。他滔滔不绝,时而激越荡漾,时而如水奔涌,时而露出自负地有些耀眼的微笑。
谷粒是再次被他骨子里的热烈震到的,她也会被有才华的男人吸引,但这辈子大概都无缘与这满身光华的男人谈情说爱了,因为早在认识,他们的关系就被定格,现在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白搭。
直到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她还悲催地沦陷于对人生的纠结,完全被台上的那番话给蛊惑了。实际上,在她快活的外表之下,感情生活因为傲慢而困顿。
她像往常那样收好托板,随其他同学走出了礼堂。感到礼堂外炫目的光明,想起有人一定等得急了,便匆忙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不发火、不挖苦人的朱梓珅仍旧保持着身上的光华,大概他讲累了,刚才一番穿透肺腑的演讲使他无比失意。可人来了,他振奋精神离开了椅背。
“去哪儿了?不是说老实等我吗?”
谷粒在他旁边坐下,用不一样的眼光重新审视他。
“上趟卫生间你也问啊!你绑条绳子拴着我好了,讲十分钟你摇一次,看我跑了没有。谈恋爱也不是这样的!”
“问题是我们彼此的身份不适合谈恋爱,你是粘上我的穷学生,到现在只讲目的不讲奉献!”他避过前排的司机在她耳朵边说,说得她脸膛起火。
等送他们的车要走了,他才以一副休息好了的姿态,下车和校领导一一握手告别。回来时,又是一副地主的面孔。
这回谷粒摸着自己的脸,已经不是那么烫了。
进酒店吃饭的时候,谷粒还纠结在自己不清晰的人生里。好在朱梓珅只顾自己走,也不管她中了什么魔杖。他压根儿就不拿她当盘儿菜,亏得她鉴于义务,浪费脑细胞讨他说话。
偏偏不巧,朱梓珅没走出饭店,迎面遇到一个女人快步走来,这个人使他停住脚步,目光忽然变得生冷可怕。对面的女人停了有片刻,秋水一般迷惘的眼睛深情又满是愧意地望着他。
“云霄到底怎么了,他不要紧吧?”
朱梓珅不答,她又近了几步,抓着问他:“他不是出事了吗?你在这里他肯定也在这里了,他到底怎么样?”
朱梓珅撇了撇嘴,有些无法容忍:“真是莫名其妙!”
他讨厌这个女人,不想和她多说一句。
“做了这么久的人上人,脑子还是这么不长进!你没打过云霄的电话吧?亏你能飞这么远过来,果真相依为命的弟弟重要!”
走在后面的谷粒追上来,从朱梓珅身后露出头,看着这个漂亮、优雅而穿戴讲究的女人。她感到朱梓珅绷得过于紧张,以至于身上硬如石块。再看他们四目相望,里面的内容生出了多少心酸的故事,实在不能尽述。
“你找林云霄,那个总监?”她猜测这女人的身份。
林彤彤看到娇美不凡的谷粒,一阵难堪之后露出不自然的笑来:“云霄是我弟弟,听说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