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一踏进陈新的房间,便有一股浓烈的酒味从鼻间袭来,他单单是闻都快醉了,可见陈新喝了多少的酒。
窗帘全被拉了起来,一丝光线都不被允许进入房间里,陈生眼前一片黑暗,他紧皱着眉头,按照记忆摸索的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唔”躺在床边地毯上的陈新烂醉如泥,因为阳光的突然摄入,难受的挪动着身子。
陈生听到声音回过头,吓了一跳,这满地的酒瓶子和烟头,合着他哥一天一夜没出门连饭都没有吃,就顾着借烟酒消愁了。
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陈新的身边,把他扛到床上。
这个样子的陈新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就算是阿歌当年离开,都没有见他那么大的反应,就知道他呆在机场站了一夜,看了一夜的飞机,回来就和没事人一样。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比以前更狠了,活的就像一个无心人,陈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更加壮大。
“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陈生给他掖好被角,轻声问。
陈新眼底乌青,紧闭着眼睛,一遍遍的低念着言歌的名字。
“阿歌”
陈生刚开始还听不明白陈新口里念念叨叨的是什么,只能伏到陈新的嘴边,仔细辨别。听懂他说着什么之后却也只能苦笑着,哥,言歌我还真不能给你绑回来烧了。
“哥,你就先好好睡觉,等醒了就去见啊歌姐”
他毫无办法道,转身想要去给宿醉的陈新倒杯水放边上,却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手腕传来的一股力量拽回,就那么直勾勾的面对着摔在了陈新的身上,连拖鞋都被摔飞了。
趴在这个醉鬼身上的陈生一脸难以置信,眼角抽筋,回过头看着陈新抱紧他腰部的手,顿时吃瘪,却不敢乱动,这要是让他哥醒过来看到这一幕,那就只能北极相见了。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来了一个“摔抱”,对象还是自己大哥,内心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这时戴影轻轻叩门走了进来,刚抬眼想说话,就看到了这一场世纪大戏。
看到陈生用求救的眼神盯着他时,他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肩膀一耸一耸,身体也忍不住一直在颤抖,只能使劲咬着嘴唇憋着笑。
你大爷的,戴影,还在看我笑话。
生无可恋的陈生像虫一样挪动,期望像虫一样一点一点的逃离陈新的魔掌,但没想到的是一动陈新抱着他更紧了。
“噗”在陈生的挣扎下,戴影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笑。听到声响的陈生立马惊的一动都不敢动,恶狠狠瞪着眼前这个见死不救还来捣乱的王八蛋。
“戴影,你个王八蛋!还不要来帮帮我!”快撑不下去的陈生的瞪着眼睛,低声向门口看笑话的人求救。
戴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然后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气的陈生立马想冲过来和他拼命,这兄弟情果然到关键时候就一点用都没有,就等着他被发配边疆。
“啊歌”
陈新又一次低声唤着言歌的名字,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
陈生一个激灵,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挑衅的看了一眼戴影,让你不救我。
“少爷,言歌小姐来了,正往您卧室走。”陈生压低了声音,模仿着戴影的嗓音说话,戴影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幕的发生,合着自己就这样被拉下水了。
梦里的陈新清晰的听见了戴影的声音,和他说的内容,啊歌来了?啊歌不是在这吗?
他的手动了两下,感觉这个啊歌的背硬梆梆的,他猛的一震,送开了双手。
陈生乘机站了起来冲向戴影的身边,这时的戴影想跑却奈何被陈生牢牢的钳制住了。
陈新睁开了眼睛,眼底的乌青更甚,看着屋顶,冒着寒光,昨天的一幕幕都涌进了心口,原来酒也不能麻痹自己了。
“你们俩,站在那里,是想让我把你们送去北极吗?”陈新睨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却让两个人抖了三抖。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和戴影在门口有事情叫我们!”
他哥好心放过他们一马,当然要顺着杆子下,拉着呆滞的戴影就往外跑。
四周安静了下来。
陈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了满地的烟头和酒瓶,他捏了捏眉心,却被右手肘悬着红绳晃了眼。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扬起头,自嘲的一笑。
陈新。呵。你还真是没了她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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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歌,吃饭”于繁从言歌家厨房端出两碗粥放到餐桌上,冲楼上喊。
言歌洗了脸换了衣服,跑下楼来,一脸愧疚,通红的结了新痂的嘴唇有些突兀,“啊烦,你才到我就让你担心了,让你忙里忙外”。
交给手里的筷子递给言歌,于繁无奈的摇摇头,用手背试探着言歌的额头温度和自己的温度,像个妈妈一样念叨。
“你呀,穿个礼服还要在这河边看风景,这河就在你家门口,随时都能看的,现在好了吧,发烧了。”
言歌弯着眸子,笑兮兮的没有回答于繁,只是自顾自得把碗里的粥翻来倒去,确定粥已经没有那么烫之后就把自己这碗和于繁面前的那碗换了过来。
“快吃,我可是吹的很凉了”
仿佛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言歌期待的看着于繁,但是她如此生硬以及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于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她拿纸巾擦掉嘴唇上的口红,尝了一口粥,是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顾城,知道你来吗?”,言歌边喝粥边问,头还是有些昏沉。
“嗯,我落地就打给他了”
言歌点了点头又道,“颜一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日本”。
“说到这个就来气”,于繁放下勺子,“不是他让你参加宴会,你能发烧吗?”,能碰到陈新吗?于繁将后半句咽在喉咙里。
早晨刚到的时候,她见言歌还没起来,便上她的卧室叫她起床。
等她翻开被子却看到,言歌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她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仍然紧紧的咬着鲜血直流的嘴唇。那双灵动的眼睛通红,喉咙扼住了声音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床单也早已被眼泪打湿了一片,还夹杂着血迹。
她吓的不知所措,只能将言歌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平复她的心。
言歌很久没有再复发了,自从来到了佛罗伦萨,就算停止了服药,也再也没有复发过,她以为她已经好了,为什么这次突然又....是因为见到了陈新吗?
“诶呀,不是一一的错啦”,言歌吃完了最后一口,接着说,“颜爸爸也让我去的,我想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就陪他挡挡桃花喽。”
“等我回去,就让颜老爷子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于繁一肚子气,说道。
言歌赶紧制止她,“你可别,你又不是不知道颜一这个狐狸,等一下我又得挡枪”,想起上一次颜老爷子安排他去相亲,他非得拉她下水一起去相亲,结果两人一左一右每人一桌相亲,他俩是没成,他俩的相亲对象倒是成了一对,最后还邀请他们就去参加婚礼,新郎握着她的手摇了很久,感激地都快给她跪下了。
“啊歌,你这次和我回日本吧”
于繁不打算和言歌再拐弯抹角,直视言歌的眼睛,言歌的眼睛仍然充满着血丝。
“我不开玩笑,你的状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啊烦,我..”言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何况,陈新在佛罗伦萨,等他走了,你再回来也可以,我陪你一起回来。”
“...”陈新。
“你这次就先和我回去,好吗?”于繁这次是真的强制都要将她带回日本,虽然她知道她就算将言歌带到天涯海角,陈新只要想都能找到,但是有她在,陈新就该记的住自己说过的话。
毕竟,当初她得知一切的理由,就是阻止现在的发生。
“好。”言歌心口隐隐一痛,答应了于繁,“那我们明天再出发好吗?去justin餐厅和他告别”。
“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想念他家的汤品了”,于繁见她痛快的就答应了,安下心来,语气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硬,但是心里却一直不安。
“别想着又见到陈新”,于繁还是没有忍住又补充了一句。
言歌笑的苦涩,她的啊烦真的很了解她,她的确心里有一丝的期待。5年过去了,就算当时伤的多么深,她其实还是忘不了他,不然再见的时候怎么会紧张成傻瓜,昨天他气氛离开的时候,又怎么会有心脏撕裂的感觉。都说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但是怎么就医治不好她心脏的裂痕。
“啊烦,不会了”,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于繁的心一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受到言歌的痛苦,这也让她下定决心要再见陈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