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镇马坊
“你去扬州干嘛,你又没亲戚在那。去看美男子啊,这不一活脱脱的一个吗?还麻烦那些家什子干嘛?”当听到若明月要跟自己一起去扬州时,关河吃了一惊,于是不解地问道。
“少废话,走啦。”若明月白了一眼关河后,马鞭一拍,随即扬长而去。
“哎,你等等我啊,我又没说不带你。”关河急忙上马追去。路途有美女相伴,倒也是件乐事。
三个月之后
两马两人徐徐地走在了扬州城里,此时,时令已近冬至,扬州城里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
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不热闹呢?
两人找了一个中等的客栈便住了下来,天也渐渐黑了起来。
要说其间,倒也没遇什么波折。
若非要说,也就是在打马坡的驿站前换坐骑休息整顿时,若明月被几只小无赖给骚扰了一下。
以李关河那性子,结局嘛,那几个无赖也就是帮忙背着七八十斤包裹,牵着马,走了几段近百里的山路。
然后到了官道儿上,
马肥了,流氓瘦了。仅此而已。
晚饭后,明月便急急忙忙地拖着关河去逛庙会,过年这几天,扬州城里每晚都是热闹非凡。大街之上,到处都是糖葫芦,糖画艺人的叫卖声。还有那些卖年货的商人也都殷勤非凡。不停地询问路人需要些什么。
看着前边蹦蹦跳跳的绝色女子,关河不禁有些心动,旋即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身世未卜,父母死因也未明,自己怎能分心思去想那些儿女私情。
算了,别胡思乱想了。且行且看吧。
也不多想,旋即关河便快步追上了前边的少女。关河性子就是这样,弄不懂的也不纠结,就先放着。
他知道时间是让人最安心的东西,到最后,总会给一个答案。
三个时辰之后,
关河背上背着个累得蔫了菜的少女,手里还得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上嘴里嘟嘟囔囔,不停碎碎念地回到客栈。
“扬州此行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该怎么跟她讲呢?实在开不了口,再过段日子再说吧。”
在整顿好少女买的一切大小包裹和她本人之后。关河沉思了一会,便有了计策。可也旋即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四五天的时间里,两人几乎逛遍了整个扬州城里的佳景和名处。也吃遍了扬州菜里的好菜。累罢,也不肯停歇。
都是这样,遇到了那些让心灵感到愉悦的东西,便是会情不自禁地为此停留。
在深吸了一口夜色下扬州城里的空气后,
“好舒服啊”灰衣少年不禁叫道。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也不等一旁的少女答应,便牵起她的手往前跑。
少女先是一惊,小脸随即一红,在轻微的挣扎之后,也便随他去了。没跑多大会儿,她便被带到一座石桥上。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关河松开了她的手,旋即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哎,你去哪啊?”若明月抬手追问道,可是身影已经走远。没人回应她。
望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若明月心里升起了一阵阵暖意。
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个少年这样的在意自己。
可是,为了救族人,他在逃亡时被屠妖宗的人残忍的射杀。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他口里吐着血沫还对着自己微笑的样子。想到这,少女便是一阵心疼。
忽然,一朵朵的烟花在空中爆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愁绪。
她不禁抬眼望去,那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在空中绽放着。美丽纷繁。河灯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点亮了。在桥下静静地发着光。照耀得河面一片明晃晃。仿佛是摆成了一个什么形状,不过没等少女回过神来,便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唤:
“明月,十八岁生辰快乐。”
若明月转过身去,只见关河依旧一身灰衣。
多的,是头上还有了几根儿杂草。
此时正一脸汗水地挠着头,站在桥上有些尴尬地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步步地走进少女。
快到跟前时,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喏,你最喜欢的山楂冰糖葫芦。”关河有些老脸一红地递给了若明月。
看着他这样儿,若明月心里感动得紧,眼圈也微微泛红。不过嘴上却是有些好气又好笑地问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生辰,还有这么晚了他是从哪弄来的糖葫芦。
关河就笑着看着她,也不回答。
其实,生辰是月儿自己在说梦话的时候被关河不小心听来的。
而糖葫芦是关河求糖葫芦大叔让他赶夜班给他做的,他可是苦求了许久,人家才答应他的。
这些都没必要说,他便没有开口。
两人望着洒上扬州城里灯红酒绿的河面,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知道我们站的桥是什么桥吗,明月?”
关河望着月色轻声问道。
“石桥啊!”
少女舔着糖葫芦答道。
“………”,“它叫二十四桥。”关河有些无语道。
“恩,那为什么叫二十四桥而不是叫他二十三桥或者二十五桥?”
“………,”“因为它长二十四米。
宽二点四米,
有二十四个栏柱,
和二十四层台阶。
处处与二十四相对应。所以叫二十四桥。”
关河还是一脸耐心的答道。
“那可有什么关于它的故事吗?”
明月问道。
“故事倒没有听说过特别精彩的,只是写得好的诗词倒是不少。”
关河淡笑道。
“那背一个来听听呗”明月眼角带着坏笑地说道。
“行,那我就背一个给明月听!”关河安静了一小会儿,旋即朗声颂道: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住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道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关河一字一句的读着,很深情,也很小心。
他并不知道这词里边写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美很美。
师父那老头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每每喝醉后都会念起这么几句。而师傅那吟诵时的表情关河也顺便随着学了下来。
念罢,许久。两人都是沉默了。谁也没先开口。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明月嘴里喃喃道。
一时不觉,两行清泪竟随着轻声的念叨,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关河见此心里虽惊了一下,但却出奇的没有开口安慰,只是轻轻地揽她入怀。
月色映衬着这一对人儿。你不说,他也便不问。都给着彼此留了很宽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