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马的脚程很快,只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勒马止鞍,停在了一座高崖之下。陨妖崖到了。
也没有过多言语,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便从崖的另一侧较缓的一面上了去。崖上的温度也是随着他们的攀沿,越来越冷,两人从一路的郁郁葱葱,到上面的白雪皑皑。由于事先忘了跟天火说这一点,所以此刻的她有些瑟瑟发抖,而关河也是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穿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则缓缓催动着一丝的妖力来御寒。
说来也奇怪,天火也算是一只上古的凶兽了,为什么还会惧怕这等凡俗的严寒。莫不是相生相克,冰雪与天火,想必多半是如此。关河心想道。
在观察着天火的时候,关河也没忘了注意自己的内府。其实他一点都不惧这等严寒,身体的体质便已然能适应,再加上丹田里阴阳鱼对侵入体内的寒气的吸食,所以根本无须催动妖力。
只是当他在把外衣给天火的时候,她执意不肯,关河无法,只得催动妖力,示意给她看,而后才算事了。
就这般细思之间,外加上两人的打打闹闹,不觉之际已到了崖顶。此间也不是没有遇到凶恶的妖兽,但它们是遇此二人便急忙逃遁,避之犹恐不及,哪还敢上前去。也不难理解,天火有这上古凶兽的气息,那是一种来自血脉和灵魂的威压。
崖上平平坦坦,首先映入人眼的,是一块孤零零的石碑,高约摸有四五米,顶上边落着厚厚的白雪,碑面上书着苍劲的三个行草:陨妖崖。
在细细地看过了四周的荒茫之后,关河近乎可以肯定,这崖顶是一个巨大的阵门。就如同当日进妖都时,那个以山为阵门的地方。这里的变化比之更加复杂,但在这许久的观察之下,关河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等等!
这碑面的下角还有一行半大不大的碑文小字:
..族古禁,道行未及者入之,死。
这行开头模糊了的小字,在关河看来,竟莫名生起了似曾相识之感。他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那残缺之处。
“小心一点!”在一旁久未作声的天火此刻轻声提醒他道。
身旁的天火也是十分警惕的神色,那是一种来自本能的警觉。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都往后迅速撤了几步。
关河正欲带着天火走出这陷阱,却不曾想被一道泛着幽蓝的光给镇了回来。整个大阵的形状,算是缓缓地显露了出来。
“晚了。”
只听得一道喝声似从那陡峭的崖面传来,还未确定,一人影从那山崖下几个凌云脚法便踩蹬了上来,待其立定,才看出原来这是一个白发苍颜的老者,而关河与天火不知,更巧的是,这老者赫然便是那日曾在茶舍里静观他与那鹿、若二人决斗之人。
无疑,二人被困住了。
“小子,这九魂炼心阵是魂族的镇族大阵,从往古至今,只魂族老祖一人破过,且只因这阵法本为他自己所设计。换句话说,寻常人入此阵,若无得解法,十死无生。”在阵外,老者看着被困的二人,一字一句朗声说道。
果真是魂族!关河内心惊道。下意识地把天火揽在了身后。也不知这老者意欲何为。
此阵设计甚为独特,阵内之人,竟可以清楚看见阵外,但却不知阵外之人是如何,想必也是可以直视阵内。
“敢问是阁下用飞镖传信于我的?”关河示意天火不要动,一边环视着阵法的周边,一边面带疑惑地问道。
“正是。”老者也不回避,直言道。
“那你想借此阵法杀我?”
“不是。”
“既是有事相询,那这便是阁下的待客之道?”关河不禁觉得好笑地问道。
“一切,等你破了此阵再说!”老者面色不改,沉声道。
“好!那我就来试试你这所谓的魂族大阵!”说罢,关河敛起了嘴角的笑,神色严肃地观摩着这大阵的构造。
天渐渐暗了下来,时间也在慢慢地走着,由酉时走到了戌时,再由戌时到亥时,满天的繁星在各自闪烁着那荧荧微光。就像众生在努力寻求着自己的光芒一般。
整个陨妖崖崖顶上都是被幽蓝之光所包围,一抹一抹的,隐隐约约,忽明忽暗。
关河仍旧是盘坐在大阵之中,纹丝不动。天火也只静静地在一盘等待。他此刻的神思没有留在这破阵之法之上,而是回到了昆吾山上的竹屋里。
那一年,他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