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虽是百岁高龄,一口雪白完好的牙齿却是让陆晓非常的羡慕,听罗道士说他这太师傅练了几十年的磕齿术,牙齿非常的好,吃东西也不用费心。k他们边闲聊边做事情,一片刺五加林,很快就被陆晓砍了一大半。小猴子把这些药材打扫干净后拖到路边去,用马桑条扎成一小捆捆的。
姚老道见陆晓额头上挂着汗珠,于是招呼陆晓先歇息一会再干。陆晓坐到他旁边的一块小陆头上,听他说着玄门中的一些事情。“大祭酒说的乞姑是谁呢,是祖太的后辈吗?”陆晓突然的想到这个人,道。
姚老道笑了笑回答道:“乞姑啊,是现在伺候祖太的人,岁数也有六十好几了哦!祖太没有婚嫁,好象也没有什么亲属。四十多年前,一个疯女人乞讨到聋山脚下,祖太见她可怜于是收留了她,大家不知道她的姓名,因为乞讨而来,于是都喊她乞姑。后来打听到乞姑是山那边的人,一年夏季,儿子和丈夫都被洪水淹死了,她受了刺激疯掉了。祖太治了三年才治疗好她的精神病,好后她不愿意离开,发誓说要照顾祖太一辈子。七几年闹红潮后,她和祖太偷偷的搬到了茶河镇,不问世事,开始隐居起来,陆晓听说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乞姑当年婆家留下的。因为祖太的原因,大家对乞姑也非常的尊敬,除了祖太喊她为乞女,其他的人包括老道陆晓都称呼她为‘乞姑’……”
他们坐在陆头上闲聊着,说着祖太和乞姑的事情。这些话,小猴子却不感兴趣,做完他手里的活后便到路边的草丛里逮蛐蛐去了。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陆晓害怕等会天气会更热,于是起身又开始砍着刺五加。没过多久陆晓就把这一片药林全部砍倒,见小猴子在后面忙不过来,于是过去帮他剔叶刮刺。这些刺五加虽然被陆晓砍倒了,一些小根却留在土里,等到明年开春后,小芽子又会长出来,隔个三五年的光阴,又可以再次收割。
他们把一捆捆的根须全都抱回到小院子里,然后提了一桶水出来清洗上面的沙泥。如今这山上观里用水还是比较方便的,用的从井里抽上来的自来水。以前却不是这样的,听罗道士说,在厨房外面有一个老井,好多年里,道士们每天都要用竹竿拉很多桶的水上来饮用。后来他们嫌这样取水麻烦,于是买了一台抽水机,学着山下的村民把水直接抽上来,又在观里各处按上了水管,这样一来用水就非常的方便了。
姚老道尽管百岁高龄,手脚却还利索,和他们一同剔着刺五加的皮。正在忙碌的时候,哑巴道士送来饭菜,咿咿呀呀的招呼他们吃。忙了一大早上,的确感觉有些饿了,陆晓和小猴子都一连吃了三碗白米饭。姚老道只吃了大半碗饭,上了年龄的人,或许都吃的很少。等哑巴道士收拾走碗筷后,他们又开始动起工来,这老道士不停的夸陆晓做事情仔细,又说往常的常宝和常同,总是毛手毛脚让人不省心。
等他们把这些五加的皮和木质全部分开后,陆晓便用一把切刀把这些树皮全部切成一寸长短,然后铺到院子的青陆板上晾晒。忙到响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把老道士交代的事情忙完,他们洗了洗乌黑的双手,然后和小猴子一同来到前面。罗道士和常同、常宝在几个殿里转悠,这几天时不时的会有些香客上来烧香,他们要负责接待。
好久没有这样舒展过身子,陆晓觉得很累,全身发软。回到房间后便洗了一把脸,倒在床上开始睡起午觉来。一直睡到下午小猴子过来喊陆晓吃晚饭,晚上的饭菜很合口味,哑巴道长早上在后面山里拣了些新鲜的菌子,加了一些青椒炒了,非常鲜美。饭桌上,并不见无尘道长的身影,陆晓问旁边的罗道士,他说主持刚才到后山去了,大祭酒有事情找他商量。吃了饭陆晓便过去帮姚老道收药材,今天的日照很强烈,半天的时间,这些五加皮就被晒去了五成的水分,等明天再晒上一个日头,就可以存放起来了。
收拾完药材,陆晓和姚老道正在院子里闲聊,无尘道长和罗常月走了进来。“你看看陆晓这孩子,怪不得大师傅对他疼爱有加,人懂事又勤快,做些事来一点都不马虎。”无尘道长笑着说道。他这么一表扬,弄得陆晓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进屋里端来两把椅子给他们。
“大祭酒安排好啦,好久下山去呢?”姚老道问道。
“都安排好了,大祭酒昨天也把他们这边的想法禀报了大师君,大师君说大师傅这个建议很好,希望他们好好的安排一下,务必要做好此事。这边时间紧迫,刚才大祭酒和陆晓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他们就下山去,赶水路去茶河镇。”无尘道长回答道。
姚老道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你们哪些人去呢?人可不能去的太多,免得打扰到她老人家了。”
“这个请大师傅放心,陆晓和大祭酒已经商量好了,一共就三人去,陆晓和大祭酒着便衣出门,想到这事情与陆晓这孩子有关联,所以决定也带上他去。原本常月也想去的,但大祭酒说人去多了一来怕影响到祖太的清修,二来这前山也需要人打点,所以他就不去了。”无尘道长微笑着说道。陆晓听了这话,有些惊喜。惊的是听说要去见这样的人物,难免有些紧张,喜的是这个机会很难得,能一睹她老人家的尊容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这样最好,人不要去的太多,呵呵……免得乞姑又要发脾气了。你们要记住,过去后不管乞姑说什么,都要听着。她这人只是嫌麻烦,不喜欢别人打搅,心肠倒不坏。快去快回,山上你们放心,有常月呢,还有陆晓!”老道士告戒他们说道。
“好,一切都听大师傅的吩咐。”无尘道长回答道。
“陆晓是老了,不中用了!要不然陆晓都想下去走动走动,二十年啦,二十年没有见祖太了!陆晓这里有些茯苓和菖蒲,明个下山的时候,一同给祖太捎去……”姚老道又开始自顾着罗嗦起来。
从云集山房回来,无尘道长又吩咐了陆晓一些事情,不过是说了些下山要注意的事项又让陆晓不要把这次下山的事情告诉别人,甚至包括四叔和陆晓的家人也不能透露。陆晓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担心那隐居老人的身世被暴露出来后,生活受到打扰。最后他又特别的吩咐陆晓见到祖太以后,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说什么“狐狸”、“狐假虎威”、“老奸巨滑”之类的话,见陆晓面带疑惑,无尘道长微笑着说:“祖太有一个绰号,叫着‘聋山老狐’。玄门中人都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反正你不要说这几个词就可以了。”
因为明天要出远门,晚上陆晓睡得很早,躺在床上后却无法进入梦乡,不断的想着很多的事情。客堂的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不时的传来常宝他们的笑声。在这个隔绝人烟的山林里,他们不要忘记,这些苦修的方士也是凡人。至少在没有成仙之前,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七情六欲。而这个山野里,唯一能传递外界信息的,就只有这台电视了。
或许因为有事情记挂的缘故,早上还不到五点陆晓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山林的野鸟咕咕的叫着,远处的山头,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唤。陆晓突然觉得很孤独,有些伤感,想到自己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孤独地生活在世间,陆晓发现自己如此渺小,能得到真正幸福的,到底有几人?尚未得到就已死去的,又到底有几人?”这是古希腊著名的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的句子,黑暗中的呻吟,近乎绝望的呼唤!它如同一把冰刀,猛的扎进了他们的胸腔。
一起床,才发现全身有些酸痛,特别是两个胳膊,陆晓知道这是昨天劳动后的结果。无尘道长今天的装束,让陆晓吃惊后有些发笑。上身是藏青色中山服,下面是一条相应颜色的裤子,一双灰色的硬底布鞋。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了到里屋去找一顶毡帽出来戴在头上,刚好把盘在头顶的头发给遮挡住了。他这个打扮,连一旁的罗道士都有些忍俊不已,陆晓见他这模样,如同眼下的退休老同志一般。
他这样做的意思陆晓明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化装成普通人去见祖太,免得她的身份被别人察觉。他们都挎了个包,陆晓背了陆晓的小旅行包,里面放了点随身带的东西。无尘道长斜挎了一个黄色帆布包,这种款式的挎包,六七十年代最是流行。出门的时候,他们各自啃了一个苹果全当吃早饭。这些苹果,还是昨天山下的香客拿上来的。路过云集山房的时候,他们进去提出来了姚老道送给祖太的礼物,一些茯苓和菖蒲。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