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丑女人，你居然敢坏我好事！”麋一把揪住空华，一脚狠狠的踩在她的手上。

空华哼了一声，疼痛难忍，表情颤动，牵动了伤痕，使得表情狰狞无比。

“那么，就先收拾你吧！刹罗城的城辅大人！”麋邪恶一笑。

敢坏他事的人，他会让他死得很惨！很惨！但是，在这之前，得先让他感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在妖魔壁这么多年，他可学会了不少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你认为，你一个人就可以得逞吗？”空华道。

麋一眯眼，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敢挑衅他？还真不是不怕死！但是，不怕死又怎么样？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

“哼，你觉得呢？”

麋说完，就提起空华，如同仍物品一样，将之抛向空中，继而一个飞跃，狠狠一脚踢在空华腹上。空华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狠狠的坠落在地。

翻滚了好几圈，身体才停下。空华蜷缩起身体，骨头断裂的感觉，她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

好痛！

这个混蛋！空华咬了咬牙，看着笑得张狂得意的麋，总有一天，她会将他丢到比妖魔壁更加让人畏惧的地方。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让他付出自己做出这等事的代价！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一切都是虚无。

麋刺耳的笑声不断的从耳边传来，空华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拉拽起来，而后身体飞旋在空中，就在快要被转晕的时候，刺骨的疼痛再度传来！

无命之地，难道就不能软一点吗？这样的话，摔下去也会好受一些。空华坠落在地之时，想到。

无命之地的天空，色彩斑驳，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染色缸，里面充斥着各种颜色。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色泽。而其中，以绯艳的红色、冷肃的紫色以及绝望的灰色最为浓重。

突然，空华看见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那洞如同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她知道，这只是幻觉。

记得，佛教里有一个名字叫做“伽蓝”，是为僧伽蓝摩的简称，华译为众园，即僧众所居住的园庭，亦即寺院的通称。而伽蓝之洞，则是对那些高僧修行的地方的称呼。古时，有许多高僧，为了顿悟佛法，居住在荒无人烟的天然洞穴之中。在其中生活，在其中修行。顿悟之后，或许会下山去普度佛法，但是更多的是继续居住在山中，直到圆寂。

真正的佛法，不是为了普度众生，也不是为了宣传什么，而是一种自我。这一种自我，大概就如同那些不离开洞穴的高僧一样，独自一个人享受着独孤寂寞，在博大精森的佛法之中畅游。不需要对人解释，不需要别人明白，一切只需要自己了解就可以了。

她，空华，究其一生，究竟做了什么，她不知道。就连现在活着，也只是为了一个遗愿。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个伽蓝之洞？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孤独也好，寂寞也罢，不需要别人了解，不需要别人明白，一切的一切，只要自己懂得就足够了。

哪怕，自己不懂，也无所谓。

因为，就如同伽蓝之洞里的那些高僧，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醍醐灌顶，了悟佛法的。

但是，这又何必？

她不信佛，准确说，除了钱和少卿，什么都不信！

人死之前，都会出现幻觉。对此，很多人有着很多种解释。但是，空华压根儿就不相信。即使在上一次的“临死之前”她见到了少卿，这一次又看见了这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上一次，不，是上两次的“临死之前”她都为人所救，那么现在呢？这一次的“临死之前”是否有人相救？

她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的运气的确好到了极点。

空华费劲了力气，翻了个身，方才那个混蛋不停地对她殴打，现在身体因为疼痛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望着天空，那黑洞继续加剧着吞噬，周遭的一切，无论什么颜色，都被吞噬其中，连残骸都不剩下。

她的一生，有着无数的劫难。因为不在乎，所以那些痛苦耻辱，都在她的报复之后被遗忘而少卿的出现和存在，给了她从未有的温暖和幸福，这一点，即使是在少卿死后很久，也不曾被遗忘丁点。

那些回忆，是她生活下去的支柱。以前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靠回忆活着。

这样说来，或许有些凄惨悲哀，但是她却不如此觉得。可是，这在别人的眼中，一定是很痛苦、痛苦到想要死的地步。

由此，她从不对任何人说这些事情，因为那样只会换来“好可怜”、“好凄惨”之类的话语以及同情怜悯的眼神。

不过，这也只是假如而已。即使换来的不是这些，她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事情。因为，她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

少卿是含着笑离开的，对此，她没有任何遗憾。

“哈，没力气了吗？连痛苦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还真是可怜阿！”麋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笑了起来。

空华转了转头，那边正在战斗似乎快要进入到尾声。恶里六人组只剩下两人，正与昔影和像一对一。昔影依然占着绝对的优势，像则有些被动，但是仍是胜利在握。

看样子，他们赢定了。但是，那和她无关。

“死亡，恐惧吗？”麋貌似好心的问道。

他蹲在空华身边，皱起那张狰狞的脸，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长相和他们有得一比的人类？！

一声尖叫传来，麋看了过去，灵力最强的鹿被那个幻影迷城的城主干掉了！

哼！麋嗤了一声。刚才，他本想慢慢的折磨这个刹罗城的城辅、丑女人空华的，如果顺利的话，就用她做人质。方才幻影迷城那一群人做的事情他们都看到了，因此肯定这个女人有利用的价值。但是，现在看来，用他做人质是不可能了！

刚才，她用了步云登月的招式，虽然现在身体已经——他算了一下，左手、右腿骨折、肋骨断裂了至少四根，其余大大小小的伤无数，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破破烂烂，但是，听烛质说，这个女人十分的狡猾残忍，他无法肯定即使在这种状态下，这个女人不会做什么！

还是杀了算了！

本来想要让她尝尝他在妖魔壁中学得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看她还能不能奇迹一般的活着。但是，没有时间了，狞一个人对两个人，要不了片刻就会完蛋的！

哼，什么恶里六人组，都是些垃圾，废物！

“算你走运！没有尝到老子的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麋摸着空华的左脸，手指摩挲在那道深深的伤痕之上。

伤痕本来就有些裂开，麋就顺着那裂开的地方，将尖而长的指甲插了进去，而后沿着伤口上下划动。当鲜血染红了麋的手指时，他的脸上露出狰狞而恐怖的笑。

“……呜！”

空华咬着牙，忍住那如同灵魂被撕碎的痛楚，不发一声。这个混蛋！不将他大卸八块，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但是，比起那无法言说的痛楚，空华感觉更多的是恶心！那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伤口上。那恶心感之强烈，足以盖过那如同灵魂被撕碎的痛楚！

像停下手，对手全部死了，她擦掉兵器上的乌黑的血，继而收起兵器，看向那个女人那边。她看到那个女人被那个鬼虐待，心中溢出难以言喻的快感，使得还站着血的脸漾起了愉快的笑。

昔影一刀过去，狞就倒在地上。狞狰狞着表情，不甘的看着昔影，没想到，他们计划了那么久，还是失败了！

大哥，看来没办法救你出来了！狞望着诡异的天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昔影收起剑，冷哼一声，这些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在收剑的时候，他看到了像那发自内心的笑。虽然很是美丽，但是，此刻却无比的让人心寒。

果不其然，像的笑容是因为正在被虐待的空华！

因为间隔一段距离，加之无命之地的环境，使得他看不太清楚。只能大致的了解，空华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空华没有闭上眼，一般情况下，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闭上眼是明智的选择。原因有二，一是可以减少恐惧；二是传说如果从杀害自己的人眼中看到自己的死状，会死不瞑目，即使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转生之后，带着被杀的恐惧和憎恨活着，并将之加诸在别人身上，无论那个别人是否无辜。

但是，她不信这一些。即使真的存在这种迷信的说法，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然而，就在麋准备给空华致命一击的时候，一道如云般美丽的身影出现。那身影迅疾而来，在麋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飞到了好几丈之外。

空华看着将自己抱入怀中的人，淡淡的笑了笑。

“看来，我的运气还……还真的不错！”

“……对不起。”步云登月道。

“为……为什么？”

空华感觉一道清凉的灵力从背后渗入，并扩散到全身。那道灵力，如同万能的丹药，让空华的痛楚减退，身体好受了许多。

“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样的苦。”步云登月有些悲伤，随即口吻一转，道，“远之，杀了他！”

如同从黑暗之中突然而出，恒远之冰冷着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空华，如冰的眼中瞬时出现一道裂痕，裂痕之中，尽是愤怒和心疼？

“他……果然不听话，亏我还特意的警告过他！当然，你也是。”空华道。

“如果我们没来的话，你不就……”步云登月止住声，笑了笑，“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丢下吗，娘子？”

“阿，这样阿……如果我忍心呢，相公？”空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还真是残忍！”步云登月安心一笑，空华能够这么说话，就代表没事了，“如果你忍心的话，就当我不忍心吧！我不忍心失去你。当然，不仅仅是我，远之也是。”

杀宴刚一回来，就看到空华浑身是伤的躺在那个叫做步云登月的男人怀中。他们二人亲昵的唤着彼此“相公”和“娘子”。他的心，开始剧烈疼痛着。那痛楚，不仅仅是因为空华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居然收了这么重的伤，还因为她那么叫着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