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若初蹒跚着脚步，气喘吁吁又全身无力，几乎无法继续行走了。但是，在看见前方站着的几个人影的时候，身体好像注入了全新的活力，让她迅速的跑了过去。

当那些人影越来越清晰，若初认出，那是昔影、杀宴他们，他们身旁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女子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他们前方，蹲着两个人，仔细一看，是无月和辰枫。

“无月，辰枫，我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若初就止住了声。她不解的看着无月和辰枫。她们两人怎么了？是新型的吵架吗？但是，在若初靠近之后，仔细一看，才发现，辰枫，哭了……无月抬起头，却见若初一脸担心的站在面前。

“若初，你怎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辰枫怎么在哭？”

能够让辰枫哭泣的事情绝对不多，但也绝对不轻！

“若……若初……空……空华要死了！她要死了！”

若初一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连突然扑到自己怀中哭泣的辰枫，将自己一同扑到在地，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空华要死了？

若初呆呆的看着无月。

无月闭起眼，将自己眼中的悲伤难过掩藏起来。而后慢慢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到来。

听过之后，若初眼中除去担心，也无一例外的是悲伤。

“……前几天我看见了一段记忆。那记忆似乎是空华的。”无月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记忆之中显示……空华的确杀了人！而且，她杀掉的那个人，似乎是她很重要的人。”顿了顿声，无月继续说道，“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少卿。”

“少卿？”若初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你说，空华杀了他？杀了这个名叫少卿、对她很重要的人？”

“嗯，具体的我不清楚。好像是少卿快死了，空华就将他杀了。应该是为了结束他的痛苦吧！”

“……”

“她总是那样擅自妄为，以为是对别人好，就自顾自地的做，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辰枫突然抬起头，哽咽着声音道，“她总是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她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有将我们当作朋友！”

“辰枫！”若初将辰枫扶起，捧着她的脸，极为认真的道，“空华她……或许，我们真的是不认识她，不认识真正的她。但是，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和言不由衷，而且，有一些话，别说是别人，连自己都不能告诉！你可明白？”见辰枫泪眼朦胧，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又道，“哎，辰枫，你要学着体谅别人，尤其是自己珍惜的人。至于空华，我们对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理由？伤害别人的理由吗？”

“……哎，辰枫，这个世界上，不只是被伤害的人才会痛。有时候，伤害人的人才是最痛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空华在杀掉少卿之后的表情，就和刚才她准备跪下却被你拦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无月怅然道，“那表情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黑洞一样。起初，我想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可是却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已经在绝望的悲痛之中死掉的人的表情！”

若初惊愣一下，垂下满是哀伤的眼。

“……空华……我曾经对空华产生过恐惧，在那一次事件之中。即使她那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替我们报仇，但是……但是我却对她产生了恐惧，连话都不敢说。”

“若初……”

“那时候，空华一脸受伤的表情。但是只有一瞬间，所以我将之当成了错觉。可是现在想来，空华原本对我们打开的心门就是在那时候关闭的吧！”若初暗哑着声音，道，“是我……是我不停地怀疑试探和疑惑，将她彻底的逼离了我们。”

“不仅仅是你噢，若初，我也是。当初我不是说过，让空华别那么残忍吗？但是，殊不知的是，你不对人残忍，人就对你残忍。那时候，若不对他们残忍，残忍对待的将是我们。之后想想，若不是因为车突然爆炸，我们来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结局。”无月缓缓道，而后叹息了一声，“肯定比死还惨吧！尤其是救了我的空华。”

“所以，我们是共犯。”无月最后补充道。

“嗯。总之，先去刹罗城找空华。无论如何，那诅咒必须消除。”若初道。

听着她们的话，辰枫久久的沉默，才开了口，道：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空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害，老天怎么舍得她死？”

这一句貌似调侃的话，却如同秋风横扫，一阵凉意从她们心底而出。

怎么可能？

罪剑是何等人物？他说的话，就如同原本她们所在的世界里传说中的神之言，有着绝对的权威性。纵使再能安慰自己，也知道，除非是奇迹发生，空华最后就会如同罪剑所言，因为诅咒无法解除、无人解除而死。

疯狂。杀尽所爱之人，所被爱之人。最后，心脏破碎，自杀而亡。

罪剑的话再度出现在她们脑海，尤其是亲眼所见的辰枫和无月。

“……怎么说呢？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依照空华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回刹罗城。”辰枫道。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难道不了解吗？空华是那种绝对不会欠任何人任何东西的人。如果明知道自己会杀死所有爱自己和被爱的人，她怎么可能还去做？空华脑子很聪明，但是什么武功灵力之类的东西则完全没有。如果还能被她所杀，不是心甘情愿，还是什么？这样不就等同于他们一命。”

“所以，你笃定她不会回刹罗城？”

“是阿，都一起这么久了，我都知道，你……”正在辰枫疑惑不已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刚才问话的人不是无月，也不是若初，而是……“喂，冰块脸，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那她会去哪里？”

“谁知道。多半是去那里安静等死吧！”

“……”

“辰枫如此说，并不是没有根据。”无月见杀宴气息一边，立即道，“要让空华动手伤害人，除非是迫不得已、伤害了她抑或是触犯了她的禁忌之类的东西。但是，空华身边的人对她似乎都很好。所以空华是决计不会伤害他们的。”

“伤害了她所以才伤害人吗？”杀宴冷哼一声，“那她绝对会回到这里，回到幻影迷城。”

“冰块脸，你什么意思？！”

“伤害她最深的，不就是你们吗？当然还有……”杀宴冷冷的瞥了一眼后方，转身走到昔影面前，跪下，“主人，属下想请求您允许属下离开一段时间。”

“你想去找她？”

“是。”

“你就这么喜欢她？”昔影想了许久，才道。

杀宴垂下头，沉默不语。

问询时的沉默，多半会被理解成承认。此刻，杀宴的沉默就被理解成为默认。

“不允！”

“主人！”

“现在局势开始变化，战争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始。再则，我不相信她是一个会自寻死路的人。说不定真的就如你所言，会回到幻影迷城，不管是因为以报还报，还是因为诅咒。”

“可是……”

“步云登月他们跟着她，你认为你去能做什么？你又用何资格、立场去做什么？”昔影平静道，平静的表情和平静的言语，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别忘了，杀宴，现在，你们是敌人！”

杀宴身体一颤，不甘的嗤了一声，却仍然不肯起身。

“回去！”昔影命令道。

杀宴抬起头，看着主人平静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裂痕，当然，那并不是憎恨，而是悲伤和愤怒！头一次，杀宴没有行礼，就消失在了昔影面前。

昔影叹了口气。

执念太深的话，最后只能造成悲伤。杀宴他……现在能断则断，不管伤害多深，那也总比这样继续下去要好很多。这也是他身为主人，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

“哼，怎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连杀宴都……”

“像！”昔影狠狠的打断了像的话，“说到底，之前是我和心相太宠你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我们都当做是你年少无知。但是，多了那么多年，年少无知已经无法为你的行为开脱。但是，我们找了那么多的理由和借口，最后只剩下你喜欢上自己哥哥的这个悲哀心愿。即使如此，我们仍然在为你杀了无数个无辜的人开脱。但是，你却做了什么？！”

“那些人，那些人死有余辜！她们都该死！”像大声道。声音之大，像是在否定着什么。

“你还真是不知悔改！”昔影隐忍着愤怒。

反观昔影那边的剑拔弩张，辰枫这边的气氛在刻意的无视之下稍稍轻松了许多。

无月在这个时候庆幸，还好有辰枫这个粗神经的笨蛋，让气氛缓和了许多。若是只有她和若初二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转换气氛。虽然若初温柔，明大理。但是，在这种时候，越是温柔悲伤越深，越是明大理矛盾越多。

“……不过阿，若初，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辰枫问道。

“嗯，走了很久，在没力气的时候，就遇见了罪剑。罪剑叫我回去，不然会死。”

“会死？为什么？”辰枫疑惑。

无月狠狠的瞪了辰枫一眼，瞪得辰枫莫名其妙的。无月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笨蛋果然把无命之地的性质给忘记了。

“无命之地吸收生命力，而且我也没了食物和谁。即使是有我也活不了多久，无命之地也会将人的生命吞噬殆尽。所以，罪剑让我回去。而且，我根本就到不了无间阁。”若初苦笑道，“他说，人类去无间阁会死。而且，从我那时所在的地方到无间阁要三年的时间。”

“三年？！”辰枫惊诧。

“是阿，三年。不过，我估计这还是委婉的说法。”若初道。

“这还是委婉的阿……那不委婉会是怎样？”辰枫嘟囔着嘴，碎碎念着。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那他用了多久？你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