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而月弥这一句话，也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在了空华身上。因为空华要来“兴师问罪”，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没有这个理由，他们自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月弥的此举，昔影他们并未做出任何正面负面的反应。昔影叫来人，将他们安排在次影楼附近的清水阁里。

对于这么简单的处理，月弥显然有些惊愕，但在迎上他们审视的目光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回复了旁观者的姿态。

六道轮回不耐烦的嗤了一声，丢了一句“早晚要杀了你”这句话，便离开了。月弥微微点头，也缓步前行。

赢诗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冲动，欲要上前。就在手流转的速度加快，她微微迈动步伐之时，昔影阻拦了她。

“影！”纵使赢诗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依旧大声得有些刺耳。

她压抑着声音，激动、愤怒、仇恨、无奈甚至是悲伤，都无遗尽显。

“他并非指的我们。”

“啊？”赢诗一愣。

昔影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静着表情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赢诗，六道轮回口中所说的‘你’，并非是我们。”心相解释道。

最初，他们对六道轮回的话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但细细想来，六道轮回虽然压抑着杀意，但并非是针对着他们而来。相反……看向次影楼所在的方向，默契的与昔影对视一眼，见对方眼中所显露出的情绪，证实出了，对方所想的，与自己相同。

“不是我们的话，那是谁？！”赢诗道。

“……是谁，还需明说吗？”心相望着次影楼，好久才道。

“不……不是吧？！”赢诗如同受了刺激，美丽的脸孔有些扭曲了。

回答她的，是他们的沉默。但这一片沉默，无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赢诗难以置信。

“不管信与否，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难道不会是装的？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欺骗和伪装吗？！”赢诗不甘道。她不愿意相信，如果相信了的话，就等于会动摇自己原本坚定的立场。

空华与六道轮回一样，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从最开始，她就决定要找机会铲除这个人。但怎奈何，她身边一直有人，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下手。但如果，空华和六道轮回之间有着什么矛盾，本来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然而……

她身边的人，在对待空华这件事上，暂且不说立场模糊的昔影，且说心相、杀宴甚至是残，他们都维护着那个女人！而空华的那三个朋友，自然不必多说。

现在，和她立场一致的，只有那个人了……

“无月小姐，你去过刹罗城，可见过六道轮回？”心相问。

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但无月还是颔首答是。

“你可知道六道轮回的真相？”心相继续问。

“六道轮回的真相？”无月疑惑，想了片刻，不太肯定的说，“是指的他的人格吗？”

心相点头。

“心相大人？”赢诗唤道。她不懂，心相问这个做什么？

“六道轮回的真相，就如预言中显示的，轮回六道。六道轮回乃是六个人，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方才的那个六道轮回，是人道。”

“人道？！不可……能吧？！”赢诗愕然。

“的确是他。”心相简单一句话，就表达出他们起初也有的疑惑。

“人道的六道轮回，是一个懦弱、迷惘的人，而方才，他眼中尽是愤怒和恨意。”昔影淡淡道。一想到六道轮回那双发红的眸子，以及里面的愤怒和恨意，昔影就疑惑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个连人都不敢杀的人道，竟然随时都迸发着杀气？！

“……！”

“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吧！”心相若有似无的说了一句。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无月突然开口，“步云登月，步云登月也知道。”在说完之后，无月瞪大了眼，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莫名的就开了口。

“步云登月？”

“……嗯。”无月点了点头。

“能具体说说吗？”心相温善询问。

“……嗯。”无月再点头。最重要的已经说了，现在再装作不知道或者保持沉默的话，也太做作了。想到此，她苦涩一笑，无声的叹息，“十三天前，六道轮回、空华和步云登月在一起，他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在临走之前，偶然听到步云登月说起‘会议’。”

“会议？！”

“是！具体的，我不清楚。”无月道，“之后，空华消失了十天，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试图找过，但怎么也找不到。即使是问了六道轮回，他也说不知道。”

空华消失了十天？心相一惊。

“六道轮回说不知道空华去了哪里？”昔影也惊愕，“当时的六道轮回是谁？”

“小六。”

“……？！”

“是地狱道。空华一直叫他小六，他也叫自己小六，所以……久而久之就……”无月下意识的卷着头发，有些窘迫道。

闻言，昔影心相他们都愣了一下。但随即，昔影不知所谓的一笑，而心相则是苦笑。

“是吗？”

“六道轮回那几天，可有什么变化？”一直沉默的杀宴开了口。

杀宴归于六道轮回的了解不亚于昔影和心相，只是之前都有他们在说，他没必要开口。他只是一个侍卫，保护好昔影的安全就是一切。但是，现在他们貌似都在惊讶于六道轮回的“昵称”。

昔影他们并非是如此难以持重的人。他和心相之所以会震惊，的确有六道轮回竟然会配合着空华那样称呼。但是，这并非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六道轮回的地狱道会接受这个称呼，多半也代表除了天道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了的。根据几千年的认识，六道轮回之中最为好接触和交往的就是人道。如果地狱道都接受了，他怎么可能没有？

人道对空华的仇视态度，让他们惊愕不已。再联系上这一点，想必他们平日之间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先前就说过，人道的性格怯弱，这样的人能够用这般入骨髓的仇视和愤怒神情看着一个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六道轮回、空华和步云登月他们三个，不，准确说是八人在一起时，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却什么都做不到，空有线索在手上。

六道轮回是绝对不会说，更不可能用武力去胁迫。在这里打斗，虽然六道轮回的功力下降了不少，但仍然不可小觑。一战下来，整个幻影迷城恐怕会被毁去大半。而且，罪剑还在这里，如果在这里打斗，无疑是触犯了规则。这样一来，对他们彼此都没什么好处。而步云登月，他们也不可能去刹罗城问他。

最后，只剩下空华。

然而，看似最为柔弱的空华，却是他们之中最为难对付的人。不仅仅是在他们，就算是在整个“界”里，空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难缠的对手。想要从她那里套出什么信息，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找难题。

“变化？”无月疑惑的看着杀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变化。但，即使是有，你认为他会让我发现？”说这话的时候，无月口中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涩和自嘲。

无月一句话，让气氛瞬时沉默了。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即使线索千万条，但他们都无法做什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