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嘿嘿，你就一句谢谢表达谢意吗？”

“嗯？”残眨了眨眼。

“为了表示感谢之意，我想要请你帮个忙。”空华道。

“空华？”

“能让像出来吗？我有事情要找她。”

闻言，残紧张的看着空华，甚至是有一些戒备。然而，这其中，更多的是不解、疑惑、和担心。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残惊愣一下。惊愣之后，更多的是无奈。他不是担心空华会对像做什么，而是担心像会对空华做什么！上一次，共享到像的记忆，看着空华惨白的脸，那一副即将死去的模样，深深的铭刻在他的心中，并留下了被称之为恐惧的东西。

“抱歉，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真的有事要找她。”空华道，又补充一句，“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说不定不会回来了。”

“离开？不会来了？！”残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他怔怔的看着空华，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也像是在确定她是否说了这句话，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她的幻听！

他，宁愿是他的幻听。

“是。”空华点头。

“为什么？”

“你知道罪剑吧！”

“嗯，听哥哥他们说过。”残点头。

“你知道他来做什么的吗？”空华道，“他是来抓我的。”

残瞪大双眼。

“他是来抓我的。据说，我犯了什么规矩，所以他就来抓我。”空华很无奈的摊了摊手，“虽然我至今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劳动罪剑的大驾，让他从无间阁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抓我。但是，回头想想，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想必有一两件违规了吧？而且，罪剑同意多给我半个月时间让我处理牵挂之事，已经是我赚到了。所以，我很想要在这仅剩的几天将剩余的事情办好。”

“……你……你又要走？”残沉默久久，才喃喃道。

“我也不想阿。”空华幽幽道，“但是没办法。这个世界，谁也没有办法违抗无间阁的看守人、地狱的守门人，不是吗？”

“那你……你要去哪里？”残道。说完之后，又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害怕，所以不敢去想那些可能，更不敢去要承认。

“去哪里？我也不太清楚。”空华道，“但不是说，被罪剑抓走的人只有一个结局吗？好像就是下地狱。”

“……！”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颤动，眼中尽是惊慌和惶恐。

“残，你在为我伤心吗？”空华道。

“为什么……为什么？”残哽咽着声音，“你……你不要去！不要去，好吗？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空华沉默的看着他，看着对面那个悬而欲泣的纯白孩子，心中突发感触。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觉得欺骗人竟然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种难受，以及难受之下所感觉到的、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危险，才决定她要将一切继续下去。否则的话，这个人……这个人总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因为区区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而感到愧疚和罪恶？

她知道，当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他会憎恨自己，他的那一颗纯白清澈的心，也会染上污黑。但……

算了吧！就将他们的心当做是谎言的代价吧！

“你知道的，不可能。”空华稍稍收敛了笑容，“残，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命，没有办法选择和违抗的。”

“……命？”残有些呆滞。

“是阿！是宿命，难以违抗的宿命。”空华望着某个角落，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什么，“即是如此，又何必去违抗？而且，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赚到了。罪剑格外开恩，多给了我半个月。这破坏规矩的事情，罪剑为我做了，他要承担责任，难道说，我在这样的境况下，再贪生怕死的逃跑吗？”

残静默，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

“所以阿，残，别想那么多。而且，就算罪剑不带我走，我也不会留在这里的……”说到最后，空华的声音如若云烟般飘渺，竟然感觉不到话的真实，如若沦陷于幻想之中。

“空华……”

“所以，让像出来吧！我有事情找她。”空华道，“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残垂着头，双手纠结在一直。白皙得苍白的手指，掐在手上，落下了十个半月。就这么，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好久好久，才抬起头，幽幽的说：

“必须这样吗？”

空华不语，但坚定的目光告诉了残，她的决定。

残如若绝望一般的看了一眼空华，慢慢的闭上眼。

一滴泪，滑落眼角，滴在手背的月牙之上。

空华视而不见，保持着适宜的微笑。然，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在残闭上眼的那一刻。

空华一直盯着残，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然而，好久好久，都不见有任何动静。残就如睡着，静静的垂着头、闭着眼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直到空华感觉到杀气袭来，一只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脖颈，将她狠狠的压在长榻之上。

空华所看见的是，一瞬间消失的清澈纯白，同样的白色衣着，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纯净，反而是冷酷、空无和杀戮的白。这远比绯红更加残忍的颜色。

像。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但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气质”问题吧？

现在，她们两个人，一个是即将被杀，一个是要杀人的人。然而，两者之间的态度却截然相反。杀人的像，焦急、疑惑、惊愕、不解甚至是惊恐；而要被杀的空华反而一派悠闲，老神在在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空华，像只觉得身体里似乎被人控制，让她不受控制的加重力道，想要用这样蠢的办法将空华杀死！此刻，她完全忘了，身为暗杀者，她有一千一万个比这种单纯用力量杀人的方法要好上几千几万倍的办法。

空华任由她掐着，好像真的是觉得愧疚，让她用这种方法来泄愤，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然而，这个目的好像没达到。所以，她捏住像的手腕，单单的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将像的手移开。

像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这个女人竟然……竟然只用这根手指就让自己无法动弹？！

开玩笑……这绝对是开玩笑的！

“比起上一次，你现在似乎退步了许多。”空华很含蓄的说着十分不含蓄的话。

说完之后，她丢开像的手，揉了揉脖颈，依旧是一副从容得让人火大的模样。她见像还瞪大眼看着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利落的翻到方才残做的地方。

空华的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而优美，就好似在跳舞。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只要行家一看就知道，没有牢固的基础功夫和深厚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做到。

“你……！”像愕然的看着空华，久久才回过神。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空华仍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出来，见像蹙眉，只好解释，“我不希望残知道这件事，懂么？”

“……”像沉静的看着她，如若窥视如若打探也像是思量，“凭什么？”

“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一个对你有绝对好处的交易。”空华直接道。

像没说话，她在确认这个女人的话的真实性。

“不相信？”空华不以为的笑了笑，“不相信也没有关系。只是，在拒绝之前，要好好的想一想，否则的话，届时后悔的，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