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车速很慢，谭艳一路开车一路想着心事。她似乎感觉到了程小菲咄咄逼人背后的慌乱，谭艳心里一咯噔，程小菲慌乱什么？是不是自己打草惊蛇了？谭艳禁不住自语道：“这个程小菲还真不简单啊！”

车子终于驶回了公安局，谭艳下了车，锁好车门，朝局大楼走去。谭艳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漆黑的楼面，只有王勃的办公室里亮着灯。谭艳望着那扇有亮光的窗户，心里不觉有一丝温暖。

办公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楼道里响起谭艳疲惫的脚步声。她轻轻来到王勃的办公室门口，犹豫着走开了。没过多久，她又折回来，立在王勃办公室的门前。思忖间，手指却下意识地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王勃的声音：“请进。”

谭艳微微一怔，推门进去。

王勃抬起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回家休息？”

“你不是也没回去休息吗？”谭艳反驳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地陷进沙发里。

“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得罪你啊？”王勃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王勃看着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心里大致有了猜想。笑着说：“吃闭门羹了？”

谭艳依旧赌气不说话。王勃看着她，又抬手看了看手表，说：“看时间不像是吃了闭门羹，怎么，程小菲不配合？”

“不是一般的不配合！”谭艳发着牢骚说。

“哦，我说这是咋回事，原来是跑我这儿来，兴师问罪呢！”王勃忍不住笑着说。

谭艳看了他一眼，她的心绪似乎渐渐平稳了下来，幽幽说道：“谁跑来兴师问罪？只是看你这儿亮着灯，才过来看看。”

“事情不顺利？”王勃并没有责怪她，轻声问道。

“嗯。”谭艳似乎很委屈。

“说来听听。”王勃安慰道。接着，他站起来，给谭艳又倒了一杯水。

谭艳手握着杯子，想了片刻，然后把今天晚上的情况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王勃一直没有说话，他像一个忠实的听众，仔细地聆听着每一个细节。

谭艳停止了叙述，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动未动。

王勃从烟盒抽出一支烟，拇指把打火机扣在掌心里，其余的四指似乎活动了一下，随即停在空中。只一会儿，他就熟练地打火，深吸一口，把打火机放在手里摆弄着。

片刻之后，王勃站起身，缓步来到窗前。宁静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他凝视着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烟灰不断地从他的手指中落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沉思了良久，王勃转过身，看着谭艳说：“程小菲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其实，你今晚的用意她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她知道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你直接了当地说出了你对她的猜疑，这正好中了她的下怀。是啊，她说得没错，你有证据就直接抓人好了，何必在这儿兜圈子？但你恰恰没有这个所谓的证据，所以，你自然就被动了。你今天的错误就在于，你低估了你的对手，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你想，事情若真是她自己所为，她会轻而易举地给你留下把柄？”

谭艳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坐不住了，慌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想办法解决。”王勃看着她说。

“你就给支两招吧。”谭艳恳求道。

“想讨招是吧？那你得贿赂贿赂我！”王勃眉毛一扬，嘿嘿笑道。说完，眼睛向桌子上一瞥，目光落在那只空的香烟盒上。

谭艳立刻心领神会，讨好地说：“明早的空烟盒里肯定会满满的。”

王勃假装严肃地说：“不许送中华，熊猫就行。”

“美得你。”谭艳笑着捶了一下王勃的后背说。

“真想听？”王勃故作一脸神秘的样子，笑着问道。

“那当然！”谭艳回答得十分干脆。

“等！”王勃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等？等是什么意思？”谭艳一脸的不解。

“就是耐着性子等。”王勃轻松地答道。

“你这还算什么招啊？白搭一盒烟。”谭艳小声嘟囔着。

“后悔了？”王勃笑着问道。

“有点儿。”谭艳坦白地回答。

“晚了！”王勃哈哈大笑道。

“你这是仗势欺人！”谭艳红了脸，嗔了一句。

王勃被谭艳的样子逗乐了，停顿了片刻，他走近谭艳，轻声说道：“太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谭艳听了他的话，似信非信，眼珠子紧盯着王勃，嘴上似乎还嘟囔着什么，犹豫片刻，转身出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程小菲似乎没有睡意。自从谭艳从这里离开之后，她的心里似乎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体内急剧膨胀。程小菲心神不宁地依靠在沙发上，心中暗忖，听谭艳的口气，好像是在怀疑自己，难道她有什么证据？但似乎又不像？先稳住神，看看再说吧。程小菲站起身，思忖了一下，她轻轻来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走进去。许云鹏正在网上浏览新闻，他似乎没听到程小菲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