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牧用最后仅存的理智，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嘶吼声。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样的抵抗不过是徒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里，似乎发生了某些可怕的异变。
无尽的空虚和饥渴感油然而生，连心脏都在一片突如其来的阴影中战栗，就像有个黑洞，正在疯狂吞噬他的鲜血。
这种感觉不完全是痛苦，却比一般肉体上的疼痛更难熬一万倍。
仿佛连灵魂都被掏空的恐怖，足以从根源上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有那么一瞬间，苏牧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整个意识空荡荡的，还在呼吸的，不过是一具没有自我的躯壳。
“饿啊，我好饿！”
苏牧低声嘶吼着，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抓起一切找得到的东西，就要往嘴里塞。
幸好这个时候，笑笑已经透门而入。
一看到他这近乎自杀的举动，顿时惊呼起来：“你疯了！不要命了么？”
少女一甩手，一股无形的力场立刻控制住苏牧，把他重新甩回床上。
“吼！”
失去意识的苏牧还想爬起来，却被笑笑死死压住，只能扭动着身体，像野兽一样发狂地吼叫。
门外传来徐静芳担心的询问声，笑笑连忙一挥手，隔着门板撒出一片清辉，徐静芳的脚步立即走开。
但是同时压制苏牧和催眠徐静芳，巨大的消耗，也让她的额头香汗微露。
“你给我镇定下来啊！次次都要帮你擦屁股，本姑娘攒点香火也不容易啊！”
笑笑咬着嘴唇，望着床上的苏牧，眼中流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
下一刻，她忽然恨恨地一咬牙，向苏牧飘了过去……
“又便宜你了，混蛋……”
……
得到了笑笑分享的香火，苏牧虽然迷失了片刻，但最后总算不负所望，顽强地找回了自我。
“呼、呼……草！”
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伸出舌头一舔，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嘴唇都咬破了。
床单和垫被，也在他疯狂挣扎的时候，被生生抠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此时，无尽虚空的感觉终于渐渐退去。
但残余的不适，依然在他身体里肆虐，让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移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牧脸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他捂着嘴巴咳嗽两声，指间顿时微微见红。
“应该是你恢复伤势和炼化灵魂武装的时候，透支了太多香火。”
苏牧抬手到眼前看了看，“那现在……”
“本姑娘又借了点给你。”
笑笑飘浮下来，脸上居然也带着一抹古怪的殷红，看着他忧虑地说，“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野鬼野仙，拼了命都想搞一个神位来坐坐了吧？没有香火的痛苦实在是太难熬了。”
苏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太他妈难受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神仙苦处谁人了啊……”
笑笑似悲似喜地低吟了一句，脸色颇有些落寞。
苏牧自己都还在不舒服呢，一时半会儿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台词来安慰她。
他动了动嘴，最后也只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两个字：“谢谢。”
笑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道谢，愣了一下，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有什么好谢的！救你这种弱鸡，也就伸伸手的事儿。”
苏牧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没想到你陪我去医院，风险会那么大。”
笑笑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轻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反正神域也没香火防御，去哪儿不都一样？不如把你看紧了，省得你半路死了，我的前期投资全都得打水漂。”
“可我明明记得，路上你还想保护其他人来着。”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
“我没有……”
“你闭嘴！”
……
“你必须尽快补充香火了，不然癌症铁定要复发，到时候生不如死。”
乱成一团的房间里，笑笑正在恐吓苏牧。
“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上哪儿补充啊？马王神都跑了。”苏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笑笑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办法呢，倒不是没有，就看你肯不肯了。”
“你说。”
“兔子窝边又不是没有草。”
笑笑在家里环顾一圈，“你以为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神吗？他们只是不肯露面而已。”
“你是说……”
“嘻嘻。”
笑笑坏笑了一下，“这个家的主人都快挂了，他们作为住户，难道不应该交点租金吗？”
苏牧还在犹豫：“这不太好吧？”
笑笑不耐烦地挥挥手，“那随你自己嘞，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优柔寡断的男人最讨厌了。”
“那……试试看吧。”
不知道是回忆起那种非人的折磨，还是被笑笑的话给刺激到，苏牧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松口，不再坚持了。
想了想，他连忙又补充道：“有话好说，尽量别伤人啊，人家要不愿意给就算了。”
“啰嗦。”笑笑白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
不过得到了苏牧的同意，她看起来居然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打开门飞出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把菜刀回来了。
当啷！
她把菜刀往苏牧脚下一丢，很“社会”地叫道：
“你只要负责给刀子加buff就可以了，其他事少管。加好buff姐姐带你去收保护费！”
苏牧一脑门子黑线。
还没开口就先去拿刀子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好好说的样子吧？
还有这个保护费是怎么回事啊？刚刚不还说是房租吗？
面对他的疑问，笑笑不屑地摇了摇手指，“no，no，no！神的世界你不懂，本姑娘这叫以战逼和，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把香火交出来的。”
苏牧哭笑不得，“你这不就是明抢吗？”
“怎么说话的呢？”
笑笑不乐意道，“姑娘我明抢咋了？有本事到时候你别分赃啊！”
事关自己的利益，苏牧犹豫了一下，还是举手投降了。
“大不了她一会儿要是太过分，我再上去劝好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当他把菜刀拿在手里之后，却又再一次迟疑了。
看着自己最后仅剩一点儿的香火，他心里七上八下跟打鼓似的。
要是笑笑口中的“保护费”不给力，还不够弥补自己施展技能的消耗，那该怎么办啊？
“瞧你那小气巴拉的样儿。”
笑笑只是瞟了苏牧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当下也是没好气地催促道，“快点，姐姐包你不会吃亏就是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