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牧推了何铮一把，正在发呆中的何铮猛一激灵，下意识地否认道，“不不！！没什么！”
“喔？”苏牧一挑眉，心中疑惑更甚。
而他俩这么一问一答，顿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停下了话题，奇怪地看了过来。
何铮苦笑着摊了摊手，无奈道，“你们继续聊你们的啊！都看我干嘛？真没事。”
“哦。”
其他人闻言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争得唾沫横飞，但苏牧却半点儿都不信了。
他跟何铮从小一起长大，对这家伙的神态再了解不过了——苦笑这种表情，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肥脸上的！
“这死胖子……还怪我回来不告诉他，自己还不是有事瞒着！”苏牧在心里暗自不爽道。
只是单看何铮这死倔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果然，接下来苏牧又不死心地旁敲侧击了两次，但都被守口如瓶的何铮搪塞了过去。
见此情景，苏牧也只能暂时放弃，继续听其他人扯淡。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比较短暂，很快就到了何铮他们必须离开的时候了。
毕竟苏牧可以不吃饭，但他们还是要吃午餐的。
“放学等我们一起走啊！”
“我们可能要留一会儿校，不准一个人先跑了啊！”
“就像以前一样哦……”
“好嘞好嘞！等你们就是了！”
……
一群朋友纷纷约定，放学时要和苏牧一起回家。
在送他们出教室时，苏牧一把扯住走在最后的白净少年，偷偷问道，“哎，黄晓俊，我问你啊，河马他……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啊？没有啊。”
黄晓俊被他问得一脸懵逼，下意识回答了一句。
又想了想，他才犹豫地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最近他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苏牧连忙追问道，“怎么奇怪了？”
“特别爱发呆算不算？他总是跟我们说着说着话，突然就不知道想啥玩意儿去了。”
黄晓俊坏坏地笑了一下，猜测道，“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不过他那身肉啊，估计够呛。”
“少八卦！”苏牧没好气地挥挥手。
同时他心里也更加确定，何铮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看来也只能以后慢慢套他话了。”
苏牧沉吟着走回座位，刚坐下来，突然一只巴掌猛地就拍在他面前的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就看到张戈凑到自己近前，恶声恶气地威胁道，“喂！留级的，你别以为跟高三的关系好，在这个班就可以装逼了！老子现在就告诉你，这个班到底哪个说了算！”
其他被惊动的学生，也纷纷围上来观战。
苏牧望着他，心中升起一股好笑的感觉。
他温和地笑了笑，问道，“哦？哪个说了算？你吗？”
“没错！”
张戈自豪地挺了挺胸，砰的一脚踏在椅子上，带着淡淡烟臭味的呼吸，直接喷到了苏牧脸上，“以后在我面前，你最好放老实点！”
苏牧缓缓站了起来，张戈脸色一紧，连忙叫道，“你想干嘛？”
“别紧张，我只想提醒你回头看看而已。真说了算的人，在你背后搁着呢。”
苏牧同情地拍了拍这个色厉内荏的少年肩膀，然后冲他身后微微鞠了一躬，“黄老师。”
“黄……老师？”
张戈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他缓缓转身，就看到黄辉正脸色铁青地站在他身后，眼神不善到了极点。
像这种两个班学生大规模聚集的事件，她自然也会闻风而动，不然要是真出了什么群体事件，她这个当班主任的，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的是，她紧张防备的高三毕业班没搞事，倒是看见自己班上的学生在凌霸新生，脸上当场就挂不住了。
“张戈，你跟我出来一趟。”
黄辉阴沉着脸，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半路，又回头冲着还在围观的学生吼了一嗓子：“都散了！围着干什么！”
任凭谁都能从她压抑的语气里，听出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张戈恨恨地瞪了苏牧一眼，乖乖地跟着出去了。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瞬间一哄而散。
说到底，虽然他们装得流里流气，但终究只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不是真正的社会人，对老师更抱有一种天然的忌惮。
黄辉刚出教室就按捺不住了，拎着张戈就是好一顿教育。
听着教室外传来训话和咆哮的声音，苏牧微微一笑，随手从张戈桌上扯过一本教材看了起来。
被何铮他们这么一闹，他却是又找到学校生活的乐趣所在。
接下来嘛，当然应该好好学习，补上自己丢失的两年时光才行啊。
不过，他今天中午的看书大计，大概注定是要夭折的了。
一页书才看了没几个字，便又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苏牧……你叫苏牧对吧？那个，黄老师叫我带你去教务处领书。”
“班长吗？”
苏牧合上书，凝视着眼前这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晶莹如雪的文静女孩。
只几句话的工夫，这丫头的脸上就迅速蒙上了一层红霞，连可爱的小耳朵都变得通红欲滴。
这么羞涩的性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班长的。
“嗯，好。”
苏牧含笑点点头，站了起来，“那就麻烦你了。”
班长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连摇头，“啊！不客气，不客气！”
……
在去教务处的路上，苏牧从班长嘴里了解到，自己所在的一年三班，属于学校默认的“刺头班”，也就是专门收容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的班级。
难怪学校会让黄辉那种严厉的班主任来管理他们。
像张戈和他的一众“小弟”，就是典型的混子学生。
而班长则因为是从农村学校考上潭州三中，虽然学习很努力，可惜底子太薄，跟不上进度，所以也被安排在了三班。为此她没少受张戈他们那群人的欺负。
哦，忘了说，班长自我介绍叫“蒋雪”，一个和她肤色十分般配的名字。
“你好厉害啊，都不怕他们。”
蒋雪透过眼镜，望着苏牧，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叹的表情。
“大家都是人，两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苏牧不在乎地笑笑。
他可是跟死神近距离搏斗过的人，曾经沧海难为水，又怎么会在乎几个坏学生的挑衅？
再说了，张戈再凶，还能凶得过马王神？
只是他却没注意到，在自己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蒋雪雾蒙蒙的眼睛里，瞬间就被崇拜充满了。
“那你呢？苏牧，你又是为什么会被分到三班来的？”蒋雪好奇地问道。
“谁晓得呢？”苏牧耸了耸肩膀，大步向前走去。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在校领导和老师的眼里，大概就是一个人形自走大礼包的作用吧。
学校还真没指望他一个随时可能嗝屁的人，能为升学率做什么贡献。
如此一来，分到刺头班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每次想起来，苏牧还是忍不住觉得一阵气闷，连带着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突然，他被蒋雪从后边叫住：“苏牧！”
“嗯？”他回过头，问道，“干嘛？”
蒋雪的脸更红了，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前。
她伸手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教务处不在那边啊，你走错了。”
苏牧尴尬的笑声顿时回荡在校园里：“嘎？原来我走错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