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完笑笑的判断，苏牧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瞬间像只野兽一样压抑地低吼起来。

要不是怕惊动徐静芳，他这会儿只怕真的会发狂。

无论是谁，在听说自己的好朋友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时候，多半都会是这个反应吧。

更重要的是，不知为何，在笑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合照上那个漆黑的鬼影！

直觉告诉他，这个伥鬼和他背后的邪神，很可能跟邓林的死存在某种因果上的联系！

而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竟然再也压制不下去，明白得令苏牧心寒！

“伥鬼是跟在河马身边的，现在他没有事，邓林却死了。如果两者真的有关，那岂不是意味着……”

苏牧不敢再联想下去，又被笑笑灼灼的眼神逼得不敢对视，只得把视线移开，向奥神投去求助的眼神。

只可惜一向自诩“精通人情世故”的奥神，此刻似乎也陷入某种迷思之中，完全没察觉到他心里的纠结，反而心不在焉地补刀道：

“不错，老朽用鬼神天眼观察了那孩子的面相，虽然隔着照片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基本可以确定，他的寿数未尽，本来不该在现在死的！”

“不该在现在死？什么意思？”

苏牧强打起精神，捶了一下床板，低吼道，“你说清楚一点。”

“你别着急，听老朽慢慢跟你解释。”奥神慢条斯理地安抚着苏牧。

但苏牧却不领情，他失态地怒道，“我怎么可能不急？”

“急就有用吗？你再急你朋友能活过来吗？”

笑笑素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苏牧从床上提起来，重重抵在了墙上，“给本姑娘把嘴闭上，好好听老头说啊！”

背后冰凉的触感，和胸膛里的钝痛，终于让苏牧清醒了一点，他喃喃道，“我只是……哎，就算是把邓林的魂魄救出来也好啊……”

“那你更该认真听讲。”笑笑好看地白了他一眼，对奥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倒是奥神很理解苏牧此时的心情，并没有过分地苛责。

他只是温言道，“这段时间，老朽也看了不少你们这代人的文章，其中有一个说法，说是成功的因素，分为命和运，这话着实不假……”

笑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老家伙，少看鸡汤文，掉智商的！”

奥神马上尴尬得老脸一红，苏牧急切想知道他的下文，不耐烦地喝道，“笑笑，别插嘴，你让他说啊。”

“哈？刚刚不知道本姑娘劝的是谁哟！现在倒晓得叫姑娘我别插嘴了？”笑笑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奥神连忙提高了音量，把两个人都压了下去。

“其实不止是成功学，一个人能活多久，同样依赖命和运。”

奥神一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整张老脸都仿佛在发红光，“通俗地讲，命主内，运主外。你看老朽，号称司命之神，神职就是掌管一个人的寿命。但是光有寿命还不行啊，在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寿尽而终的：比如有的人，年纪轻轻就遭遇了车祸；而有的人，内脏都坏掉了，却因为移植了别人的器官而得以延续生命，这就是运的作用……这一点，苏牧你应该最清楚了，毕竟以你原本的寿命，不管怎么挣扎，都很难活过二十岁，但是现在，只要有香火，你甚至可以一直活下去，直到这具身体彻底腐烂……”

苏牧一听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得莫名的一阵烦躁，用力拍了拍床头柜，“说重点！”

“重点就是，正常的心脏病算内因，是命的范畴。但老朽在那个叫邓林的孩子身上，没看出会在今年病死的命数。所以，心脏病只是表象，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草！谁干的？”苏牧脱口而出道。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看到笑笑他们三个，都用一种悲哀同情的眼神望向自己。

“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

被三双眼睛这么盯着，苏牧一下子就焦躁不安起来。

良久，笑笑才轻启红唇，幽幽地说道，“谁干的……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么？”

苏牧猛地一震，瞬间哑口无言。

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

三个神中，奥神早已洞察世情，而笑笑和小财神虽然外貌稚嫩，但其实也已经活过了无尽岁月。苏牧刚刚那一瞬间的猜疑，又怎么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联系苏牧这几天的经历，只要稍微一推理，他们就可以得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结论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苏牧突然跳起来重重地一拍桌子，断然吼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笑笑等三神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发泄情绪。

只是他这一巴掌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太大了，顿时惊动了屋外的徐静芳。

她走过来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隔着门低声道，“小牧，你的朋友过世了，嫂子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你朋友天上有灵，知道你因为他的事病倒了，他也不会高兴的。”

听到“天上有灵”四个字时，苏牧的表情明显又扭曲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邓林被拘禁的魂魄。

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道，“好的，嫂子，我晓得了。”

饶是如此，徐静芳还是又反复叮嘱了几句，才不放心地离开了。

糊弄走了徐静芳，苏牧自己也稍微冷静了下来，跌坐在床沿搓了搓脸。

他接着看向笑笑他们，沉声道，“我相信河马，他不是这样的人！邓林的死，肯定有别的原因！”

只是，话虽如此，但这句话背后到底还剩几分笃定，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了。

最后，还是笑笑扮演了一锤定音的角色，给众人指明了方向。

“是不是，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去那胖子家一趟的吗？”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都别争了，赶明儿你再带他俩去探探情况。他到底是不是无辜的，到时候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