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是祸躲不过

宛陵下楼，泡完澡，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把去看望秦如烟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想起来了，匆匆赶过去厢房那边，秦如烟已经梳洗好，在给怀玉扎小辫子了。倒是挺贤惠的，可惜父兄不靠谱，给她乱点鸳鸯谱。

秦如烟已经看到她了，微笑着问道：“陆小姐过来，有事？”

陆宛陵回想了一遍沐剑君准备的那套说辞，说什么冰卿在荆州遇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下定决定要排除万难娶到她。要是娶不到，就剃光头发出家当和尚去。当着秦如烟的面，她根本说不出来啊！

“是不是哥哥回来了？”怀玉问道，一脸期待。

秦如烟亦是。

宛陵只好违心地说：“你哥哥回来，自然会来看你的。不着急。”

“哦。”怀玉很失望，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可怜可爱。

秦如烟依旧镇定，将怀玉的头发梳好。

宛陵已经很少见到这样十几岁年纪，就心思如此沉稳的女孩子了。她都有开始有点喜欢她了，然而这并不能改变自己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任务。

她端正自己的立场，说道：“我来，是想说一声，今家老仆人迁坟，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们了。那个，你们要是想出门转转的话，找管家老朱调几个人陪着。”顺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们看上什么吃的，就自己买。”

怀玉刚要伸手去拿，还没够着，秦如烟先声夺人，拒绝了。

“不必了。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银子，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银两呢。再说了，今日是怀玉她哥哥回来的日子，我们也不出去。谢谢陆姑娘。”秦如烟知道怀玉年纪小，心性不稳。小孩子都爱热闹，想出去玩那是自然。可是，万一错过见面的机会，这她一趟岂不是白来。

怀玉连忙点头：“我们在这里等哥哥。”

宛陵支开她们的计划失败，冰卿是肯定会参加奶娘下葬的。只庆幸，他从阁楼出来，不经过厢房，应该不会那么赶巧撞见吧。

当她踏进陆家大门，就看到宅子里已经站了一群和尚道士了。

芳芳远远看见她，就上来招呼：“小姐，早。”

宛陵点头，表示听到了。视线却注视着棺材那边，一口薄棺，就是生命最终的归宿。无论生前封王拜相，还是蝇营狗苟，终究逃不过时间的牢笼，成为黄土一抷。

芳芳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一步的距离：“韩小姐说，她是小姐你唯一的老奴。那现在，我是小姐唯一的仆人吗？”

宛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所称呼的韩小姐是韩晨那个丫头。于是纠正道：“你是按月领工钱，不算卖身，也不必以仆人自居。”

芳芳是自由之身，心下一阵欣喜，更加感激她了：“多谢小姐。”

宛陵看着道士们在香案之前做完法事，和尚们又过来念一遍经文，咿咿呀呀的折腾了很久。最后才挖起棺材，要抬走。

“等一下。”宛陵走到香案之前，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上，给奶娘的棺材叩了三个头。这才让他们将棺材抬走。

芳芳趁人不备，拉了拉宛陵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跪仆人呢？这是要折煞她呀！”

宛陵早就想拜一拜奶娘了，只是一直有人在，今日若是再不拜，日后就只能去他处拜祭了。“奶娘不是仆人。她照顾我娘亲一辈子，又将无依无靠的我抚养长大。如今我连她娘家还有没有人，都不知道。与我而言，她是恩人，怎么能算是仆人呢。”

芳芳觉得不合理，但是宛陵生气了，那就一定是她说错了，连忙低头认错：“小姐说的是。奴婢记住了。”

宛陵斜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眉顺眼了：“不用自称奴婢了。”

一干人等，敲锣打鼓的到了城郊。那里，宛陵特意买了一片地，按照道士的要求，选了方位安葬。原本，是不想迁的这么远，可是城里不管哪家一听说是买了做坟地，就不肯。只好委屈奶娘住的远一点了。附近也有很多坟墓，也不至于孤零零的。

挖了新坑，埋了棺材，立了墓碑。香案一摆，香烛一燃，贡果摆上，道士和尚们又开始轮流超度祝福。

宛陵亲手在坟墓前种了两棵木兰花，他日枝繁叶茂，可以遮阳。

临近结束了，冰卿果然出现。

宛陵正低头烧着纸钱，一张一张，外圆内方的铜钱模样。“你可以不来的。”拄着拐杖，出来这么远，多不方便啊！

冰卿让大家都去路边等着，自己一个人陪着宛陵跪在坟前，也抓了一把纸钱丢在火盆里：“你要是觉得孤单，就跟我说说话。”

“我不怕孤单。”宛陵说着，又补了一句，“早就习惯了。”

冰卿抬头看着她，纤弱又倔强。是孤单惯了，还是从未有人真正走近她的内心呢？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秦如烟站在沐宅门口，注视着他们一步一步走来。

宛陵深吸一口气，说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人。阮兄，好自珍重吧。”言罢，跟着大部队进了陆宅。

冰卿停下脚步，道了一声：“秦小姐。”

“你的腿……还没好么？”秦如烟说着，眼眶湿润，就要落下泪来。先前见他坐着写字，并无察觉伤势有多严重，没想到已经不良于行了么？

冰卿看了一眼手里的拐杖，并不在意。

怀玉十分乖巧地站在他面前。以前都是冲过来，直接搂住他腰，爬上脖子的，现在连抱一抱都不敢了，生怕撞到了哥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冰卿伸手摸了摸怀玉的后脑勺，满是宠爱：“胆敢离家出走，等我告诉师娘，叫你罚抄一个月的书。”

“我想哥哥了。”怀玉每次都这么说，总能得逞。这次，也不例外。

冰卿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秦如烟让了一步：“我们进去再说吧。”

这几日要搬家，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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