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命犯小人

宛陵从沐剑君那儿回来的时候，已经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了。沐剑君已经脱线了，指望不上。实在不行就跟秦如烟说阮冰卿他命不好，最近几年桃花都是劫，会招致血光之灾。等过了几年，他们各自成婚了，谁还记得谁。

嗯！像是刘兰芝、祝英台、孟姜女那些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子，人家都是曾经被心上人疼爱过的，尝过相爱的滋味，才会生无可恋。类似这种单相思泛滥成灾的，基本都不会豁出性命的。宛陵定定心神，安慰自己不怕。

韩晨依旧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谁也不见。老刘从窗户里给她每餐送吃的，她倒是不拒绝。还能吃得下，问题不太大。

再看秦如烟，这回是真的病了，脸色极差，却拒绝看病，还执意要回家。回家是好，可是这副病歪歪的模样，谁能放心让她赶路？

宛陵挽留了一下：“怎么也要等这病好了，才能回去啊。万一路上加重怎么办？”

秦如烟收拾东西：“多谢陆姑娘。我缠着给我退婚，惹了父亲不高兴，这才偷偷溜出来，怕他老人家见了我心烦。现在他老人家气也该消了，我也该回去了。”

宛陵这才知道，原来雷厉风行帮她退了婚的是她。厉害啊！先前倒是小瞧了她。知道婚事是父母定的，没那么容易说退就退，便找了年轻气盛的。那楚绍南得了机会，娶了沈青霜为妻，就算楚老夫人跟秦大人再有什么计划，也只能止步于计划了。

说来惭愧，回来的路上还想着怎么应付人家，现在人家真的要走了，却又觉得没有招待好她。宛陵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这几都在忙活，都没空带你出去转转。”

秦如烟心中苦涩，是她自己选择在屋子里等候的。荆州的景色再好，也不及冰卿对她一笑。当时年少，只道是寻常。如今想要再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收起这些心思，她不能在这里碍眼。

“你带我上街吃了汤圆啊！其实，这几天陪着我最多的，便是你了。”

秦如烟低着头，宛陵看不见她神色，却明显感觉她的嗓子低哑，可能哭了。

“你……”她想安慰她，好像在现实面前，怎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轻轻一句：“你多保重。”

秦如烟带着怀玉离开了荆州之时，冰卿没有去送他。还是宛陵带着芳芳，帮她们拿行李。来的时候，一人一个包袱，走的时候，小小的箱子三四个。

送到栈桥，秦如烟遥望堤岸，很是伤怀。若是不能相伴，那就让他记住，曾有一个人，为他伤心离去吧。她对宛陵说：“冰卿是个好人。就麻烦陆姑娘照顾了。”

宛陵自认智商跟情商都赶不上他，谁照顾谁，还说不准呢。“那，秦小姐以后常来荆州玩儿。我的房子过几个月就能住了。你来之前，先通知我一声，让芳芳给你打扫一下。”

芳芳听到他们说自己，连连点头：“嗯！”

秦如烟默然一笑，旁人家主人说话，仆人肃立一旁，不敢吭声。她能将仆人调教的如此大胆，也许这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冰卿看上她的缘由吧。但愿这个仆人不会有自作主张的一天，祸害到主人。

“陆姑娘，告辞。请留步。”秦如烟转身上船。江水滔滔，此番回去，便再也不会来了。

沐剑君收到消息之后，即刻回了沐宅，告诉厨房，让老刘多备些酒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饭。这几日他窝在成衣店，真是憋坏了！

宛陵也搬离了阁楼，不必再给冰卿做掩护。奇怪的事情是，住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分开来住，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宛陵不清楚。

冰卿指着一个锦盒对她说：“帮我拿过来。”

宛陵依言做了。

他又说：“打开。”

宛陵打开，看到里面竟然是一颗蛋黄大小的珍珠！这么大，一定很贵很贵！不过对于冰卿这种坐拥钱庄的富豪来说，没有像石崇、王恺那样斗富，便是良心了。

冰卿就知道她会喜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无以为报。这份薄礼，还请不要拒绝。”

薄礼？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宛陵虽然对这些金银珠宝没有概念，但是记得自己那个时代，钻石的重量跟价格就是按照平方的比例来增长的。所以，这么重的珍珠，到底要值多少银子，估计得拿去钱庄估价，才能知道了。

作为回礼，宛陵说要给冰卿做一套新衣裳，拉着他一起去了沐氏成衣店。

这条街上像模像样的布庄有五家，如今宛陵知道，沐剑君一个人就开了两家。

一家成衣店是明着写着沐氏，专门给达官贵人量身定制衣裳的，没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敢进去。还有一家很是简朴，专门给平民百姓做衣裳的，进出都是平民，但是生意火爆。

宛陵上次带着芳芳来的就是比较贵的这家成衣店，她先让冰卿先进去量一下尺寸，自己则坐在前面看那些绣好的手绢，折扇什么的。

说来惭愧，当初在建康二叔家里，她也是被逼着学了一阵子的刺绣。可惜脖子低着，时间一久，就很酸。她宁可去弹琴，练字，也不肯绣花。如今再拿着绷子，怕是连最简单的图案，也绣不出来。

伙计正端着两套给芳芳新做的夏天衣裳过来，被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给撞翻了。

宛陵感叹：人，果然不会一直走好运的。荆州就这么大，走着走着，就会遇到一些奇葩。

那个移动的奇葩，翻着白眼，扭着蛇腰，傲慢地走过来：“这不是那青楼里的厨娘么？怎么，跟着王爷到荆州了？好像并没有听说王爷要纳妾啊！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很受宠啊？怎么，生气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宛陵侧身，给奇葩让出一条路。这种见人就咬，欺软怕硬的货，不必搭理。

伙计赶紧去将打翻在地的衣裳捡起来，重新折叠好，送给宛陵：“陆小姐，对不住，是我没仔细。”

宛陵没有急于回答。憋着一股气，狠狠地按在心里，面子上保持着端庄。要跟秦如烟一样，随时保持大气。等到心里那股劲儿松了，她才说：“没事儿。”曾有人说，虚伪是一种文化，宛陵尝试着做一个文化人。

阮冰卿拿到珍珠，闻了闻：“怎么有一股咸鱼的味道？”沐剑君回道：“藏在咸鱼肚子里悄悄运过来的，自然是沾了一点咸味。无妨，用香草泡两日便是。”阮冰卿还是嫌弃：“你确定她会喜欢？“沐剑君很肯定：”这么圆！这么可爱！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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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