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大惊小怪

宛陵给她夹菜：“好好吃饭吧。你要看人家，也得明天天亮之后再去。你冰卿哥哥喜欢看书，你去了，别咋咋呼呼的，斯文一点。要有林家大小姐的仪态，知道吗？”

敏儿嘴里包着饭，不能张口说话，只一味地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的却是：冰卿不说话，她也不说话，那还聊什么天？切！

恒言筷子伸出去，看到那盘子栗子烧鸡，闻着就很香，吃起来想必不错。只是想到下午在厨房那匆匆一瞥，白花花的鸡场弯曲迂回，瞬间感受到自己胸中又在胃气上逆了。

宛陵见他脸色难看，也许是不适应她家这种没有丫鬟伺候的桌席吧。怎么办？现在晚霞、霁月都已经在隔壁房间吃饭了，再喊来伺候也不大妥当。只盼着他脾气好，多担当一点。

她给他夹了一块鱼肉：“今天的是青鱼，作法跟你府上的厨子有些不同，你尝一下味道。明天晚上有螃蟹，清蒸螃蟹，你应该喜欢。”

“让你费心了。”恒言知道这一大桌子菜，她忙活了很久才做出来，他却还在难受那只鸡，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就抓紧吃饭。看着大家都大口大口的，吃得很香，他也吃的比平常快了一些，但还是最后一个吃完碗里米饭的。

这边吃完，隔壁房间早就无声无息地将桌上所有荤素一扫而空，连碗筷都收拾好，桌子都抹干净了。

霁月候在门外，看到里头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这才端着茶壶上来斟茶。芳芳跟着她身后，将碗筷叠放在托盘里，一并端州。乔尘拿着湿抹布，将桌子粗略擦了一遍，再拿白棉布仔细抹了一遍。

恒言看他们动作迅速，很赶时间，想起他们都是在饭馆张罗的伙计，临时起意，问宛陵：“中秋节是晚上赏月，那白天，阿陵你有什么安排？”

宛陵才端到一杯温茶，还没入口：“恒言哥哥有想法？”

恒言说道：“先前你信中提及在附近的街道上买下一家店铺经营饭馆，我倒是想去看看。你可愿与我同去？”即便不能一起下厨，也可以一起吃饭。

宛陵不反对他去看一眼，一起去的话，就免了。她今日的心情实在不佳，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她饮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那明日乔尘去店里的时候，你与他一道前去。我并不想别人知道那家店是我开的，就不露面了。”

恒言真的很想跟她一起出门：“这样啊。无妨，你在外面等我便是。”

宛陵怕一次一次的客气，变成他眼中的情谊。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起上街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她没有回应。这叫恒言颇为尴尬。

敏儿第一次听说姐姐开了饭馆，那她进去吃饭，是不是终身免费？她兴奋地两眼放光：“姐姐，我也想去。可惜太早了，我怕起不来。”

宛陵告诉她：“你不必跟乔一起。明天你睡到什么时候醒了，再去也不迟。”

“好呀！姐姐你真好。”敏儿原本还担心，陆家的规矩会不会很多，令她适应不来。没想到姐姐这么善解人意，她再舒服不过。

宛陵喝了两口茶，坐着没劲儿，就说要出去走走。

恒言起身，说：“我陪你一起吧。饭后散散步，也好消食。”

宛陵连忙挥手：“不必了。你坐了一天的船，也累了。早些休息。”

恒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陆家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宛陵怕散步再遇到他，就匆匆回了屋子。一天没躺了，这就甩了鞋子，倒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也许是吃多了撑的，她也懒得去点蜡烛，望着窗外的光亮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记得有一次，她吃多了，趴在桌上不动。冰卿问她：“你这是吃累了？”她说：“累倒是还好，还能再吃。就是胃装不下，饭气攻心。”然后摸摸肚子，指给他看，“左肋下是肝，斜向右下是胃，往上，再往上……啊！好强大的一股力量，我动不了了。”冰卿看着她只是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她在秦风楼，见过很多好看的人，有开怀大笑，有谄媚的笑，有苦涩的笑，唯有冰卿的笑容最是动人，那是发自真心，毫无矫饰的笑容。往日不可追，当初只道是寻常。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芳芳在门外喊话：“小姐？小姐，睡着了没？泡个热水脚再睡，会安稳些。”

宛陵应了一声，有些困了，眼皮子睁不动。

芳芳将洗脸水，洗脚水都端了进来，还给她点了两支蜡烛，又关上了房门。

宛陵坐了起来，任由芳芳沾湿了毛巾，给她脸上抹了一把，又脱下袜子，将脚丫子泡在温水了。这下子，人清醒了很多。

芳芳几次欲言又止，看的宛陵别的难受，问道：“有话就说。”

芳芳不知道如何说，生怕说了小姐动怒：“那个……小姐，你觉得霁月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了？”看看霁月给秋少爷斟茶的时候，那时不时嘴角含笑，简直就跟见了小情人似的。可是，那秋少爷是小姐未来姑爷呀！真是造孽哦！小姐还没嫁人呢，这丫鬟先折腾起来了，像什么话。

宛陵眯着眼：“哦？她看上的是谁？”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下人她看不上，主人她没胆子喜欢，这算下来，看上的不会是乔尘吧？

芳芳看小姐这不着急的样子，都替她着急：“小姐，我不敢说。”

宛陵闻到一股八卦的味道，这还有芳芳不敢说的绯闻，这架势，分明是要来说道的。要真的是乔尘，倒也好办了。宛陵微微一笑，她正愁霁月不好安置呢。

“小姐，你就别笑了。奴婢都要哭了！”芳芳看她竟然笑了，必定是猜错了：“你也不见那霁月看秋少爷的眼神，巴不得贴上去。当初在秦……在建康的时候，那些小丫头看上谁了，都是这种眼巴巴的样子。”

“霁月胆小，从小没有亲人，在这里也没个伴儿。现在见到主人，自然是开心了些。”宛陵十分淡定，“再说了，本来就是他屋子里的丫头。就算跟了她家少爷，又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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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