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师徒
饭馆歇业一天，过了中午了，也没必要再去。宛陵给乔尘他们放了半天假，休息好了，明天继续。
闲来无事，冰卿拉着她散步。
池塘的冰面已经被暖阳化尽，只有墙角还有一堆残雪未融。一片岸芷汀兰，悉数枯黄衰败，颓废的不像话。
“你是怎么找到你师父的？来的好巧啊！”宛陵踩着木桥，履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看着水面，虽不浑浊，亦不见底。
冰卿牵着她的手，没有回答。
“不好说吗？”宛陵看着他，“那就不说吧。没关系的。你跟你广陵的师父走的比较近，他肯定吃醋了。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留他下来住几天，哄一下就好了。”长辈都是靠哄得，这一招绝对没差。
冰卿有些为难，还是说：“好。”
“饭馆少了一个人，自然要再招一个进来。店里出了这种事，生意肯定受到影响。本来就是淡季，客人就没那么多。但，要是就此关门的话，那就更糟。”她现在也是郁闷。要是她不出去看病的话，也许……不行的，沙元伯跟田浩之间多年恩怨，躲开这一回，还会有下一回。“唉！”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冰卿安慰：“好在，酒楼那边恢复了工事。到时候再把这边关门，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不不不！我想好了。乔尘继续管这边饭馆，不关门。逍遥阁的掌柜的，外聘。经过这件事，他也该长一长记性，不要什么恩都报。小人难养，他该量力而为。”宛陵现在是宁可找一个外人，有什么事都好说话，免得再来要人情。
冰卿没意见。只要逍遥阁能顺利开业，饭馆那几张桌子是赔是赚，不打紧。
“你累不累？”宛陵看他坐在长凳子上休息，“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去酒楼那边帮忙。”
冰卿伸手拉住她：“不差这半天功夫，你陪我坐一会儿。”他该好好想想，梅浅的现身，会不会暴露他的位置。
现在梅浅不仅上了公堂，还跟高阳一起喝酒去了，怕是在荆州城人人都知道了。
还好之前派人接他的时候，隐藏了行迹。以后，他出行更要谨慎。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宛陵靠在他肩头，不一会儿就困了。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很好闻。“冰卿，你衣料上熏了什么香？”
“没有啊。”很多男人熏香，擦粉。他不排斥别人用，自己并不喜欢。
“难道你天生身上带了香味？”宛陵话一出口，就觉得好笑。“以前听说，有个美人，一出汗就吸引蝴蝶。她爹要把她献给皇帝，她不愿意，带着情郎逃跑。一跑就出汗，出汗就吸引蝴蝶。她爹追着蝴蝶，每次都能找到她。”
“后来呢？”冰卿想，应该逃不掉吧。
宛陵闭着眼睛说：“后来，她被抓去送进皇宫。在宫里，深受皇帝喜爱，同时也受尽皇后的折磨。最后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逃出宫，跌入山崖。”
“死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冰卿听说过很多有天赋异禀的美人，最后红颜薄命，或者深宫白首。这个故事要是到底为止，并不特别。
宛陵继续说：“没死。被蝴蝶托起来了。但是那以后，她再也不香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人。”
“终于做回了普通人。虽有遗憾，到底活下来了。”冰卿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故事，是想暗示自己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联想起来的。“宛陵？宛陵？”
她已经睡着了。
冰卿怕她惊醒，没敢动，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身怀奇香吗？不过是不善隐藏罢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谁又会想到，他一直都在荆州呢。
晚上，宛陵特意去菜地的大棚里，采摘了新鲜嫩绿的蔬菜，外面买不到的。田埂上的泥巴还没晒干，稀泥黏在鞋子上，越踩越重。
她要下厨，冰卿说乐乐更擅长做洛阳的风味。大家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到梅浅回来。
“你确定派出去的人，认得路？别走岔了。”宛陵有点担心，想亲自去，又不知道朱大夫在哪里请客。
“你放心吧。他最喜欢喝酒吃饭了。行走江湖，少不得餐风露宿，能大快朵颐，他肯定不会错过。只要他还在，就一定过来。”冰卿让大家继续等。菜凉了，就热一热。
天凉，菜冷的快。热到第三遍的时候，宛陵失去耐心了。
“他就吃个午饭而已。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儿，来不了了吧？”宛陵看着冰卿。
冰卿似乎并不意外，再派一个人出去找。没多久，两个人一起回来，说梅神医中午吃饭喝多了，朱大夫安排歇下了。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店小二说走远了。
宛陵问：“可曾留下什么口信？”
仆人回道：“没留什么口信。”
宛陵很失落，难得遇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前辈，还没来得及请教几招呢。这就走了……
冰卿让大家先吃饭，别等了。“哎！他老人家云游惯了，也许在城内，也许都出城了。你也不必难过，他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想我们了，自然会回来。”
宛陵看着他，这个师父明显没有广陵的师父亲嘛！
她看着眼前热了三遍的菜：“准备了这么一大桌，想当面感谢来着。”
冰卿给她添菜：“没事。他走哪里都有好吃好喝的。我们吃掉吧。”
人定之后，大街小巷熄灯灭烛，梅浅才醉醺醺的走回沐宅。一身酒气，踉踉跄跄，与寻常酒鬼无异。
他背靠在门口，小声地喊着：“沐云深？开门呐！沐云深？”
老朱一直没敢睡，听到有人喊门，这就提着灯笼去开门。“老前辈，小点声。慢点走，看着点台阶。”看了一眼后面没人跟来，这才关好了门。
冰卿系着披风，堵在门口，冷声问候：“师父。”
梅浅看不太清，眯着眼：“啊！小冰卿啊！你长这么大了。跟你爹一样，高高的。小云深呢？我今天好像看到他了。他出生还是我给接生的呢，看到我老头子，都不喊一声，就跑了。不像话！你们这些小的，都不回家，都不像话。”
冰卿绷着脸：“师父，已经叫飞雪通知你，不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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