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你会怎样看我

宛陵面对林大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怕是看不上她家女儿，是自己瞎操心了，害人家空欢喜。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余一声叹息。

沐剑君话已经说到，不再逗留：“辛苦老板娘了。东西送到逍遥阁，交给掌柜的就好。我跟我家妹子，还有东西要买。”他伸手拽着宛陵出门去。

林大娘不用想，光看脸色也知道没谈好啊！恨女儿不争气，又不能说人家客人的不是，简简单单送他们出门。“慢走！有空过来坐坐啊。”

宛陵跟她挥手告别，沐剑君则扯着她往前走。

林大娘一回来，林梦梦就“哇”一声蹲在地上哭了。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话，一味地哭。这要是旁人，大清早地蹲在门口哭，二话不说，拿棍子赶走。偏偏自家闺女，舍不得一句重话。

林大娘蹲下来，拿了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好了。好男人多得是。有些人不是咱们能高攀的。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高攀”二字，像一把利刃，扎进林梦梦的心里。她扑倒在她怀里，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只剩下一句：“娘亲……呜呜呜呜……娘亲……”

林大娘抱着女儿：“好了。好了。乖。我女儿这么孝顺，以后肯定能嫁一个心疼她的好夫婿。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啊，把这些料子送去逍遥阁，交给他们新掌柜。唉！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几个倾心的人呢？可有些人注定是天上的月亮，人人仰望，只能看看的。哎！日子还要过下去啊。”

林梦梦一想到陆宛陵被沐剑君宠着，自己整日里不是洗衣服买菜，就是送货……就更委屈了！“哇啊——娘亲……呜呜呜呜……”

沐剑君一路将宛陵带到自己成衣店。他给绣娘报了一串数字，信手指了一匹青色的绸缎，要求尽快做好。

宛陵见了：“这是又给哪家姑娘献殷勤呢。”

沐剑君踩着梯子，上了阁楼：“给你的好姐妹，芙蓉大美人啊。说到迷惑男人，她可是高手。勾搭了别人，还让人感觉是别人勾搭了她。高！真高！你怎么没学两招到手呢？算了，就你那智商，别画虎不成反类犬。不过，她好不容易嫁出去了，怎么不在家相夫教子，给你打工？”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宛陵记得，“你以前还夸芙蓉颜色好来着，还说我聪明机灵来着。”合着都是撒谎的，都是花言巧语的！这叫她多少有点不痛快！

沐剑君看她那憋屈的小眼神，他还不痛快呢。“不过你也合该跟她亲近一下，你都嫁了三回了，都没成！”

“两回。”宛陵纠正道。阁楼上光线暗淡，她趴在镂窗边上，可以偷窥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

“好！你说两回就两回。以后别以貌取人，看着那小姑娘当着你的面，可怜可爱吧？一肚子坏水。我告诉你，要不是我那天及时赶到，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沐剑君在阁楼有一套茶具，还找出来茶叶，准备沏茶。

“谢谢你。”宛陵转过身，正儿八经地跟他道谢。“你这么忙，还抽时间照顾我。”

沐剑君正念叨着呢，被她这么一严肃，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啊。不客气。”

宛陵心情大好。中毒以后，其实一直压抑着，忍耐着，突然发泄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你一直说我笨，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我很聪明的话，会怎样？”

“少吃亏喽。”这还用说。

宛陵摇头：“不！我可能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好过一些。像所有聪明的人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去搏一个高人一等。那样的我，也许过的比现在体面一些，不会被人像今天一样当面羞辱，但，也一定过得十分辛苦。”

其实沐剑君也比较过，冰卿到底看上她哪里了。单看她这个人，聪明，比她聪明的比比皆是。漂亮，比她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可是，她能吃苦，能成人之美，不矫情做作。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这大约就是冰卿所谓的至纯至真。

宛陵问道：“沐兄，你是否觉得我离经叛道，所作所为，对不起门楣？”

沐剑君放下茶具，也跟着正经一回：“何为体统？就说今日那小丫头，口出狂言，对你指手画脚，就合乎体统？我看你行事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列祖列宗就很欣慰。为那些小人不痛快……谁能叫一个惯会说长道短的长舌妇不乱嚼舌根子？”

宛陵侧靠着窗棂，伸手想握住阳光：“你会这样想，因为你是我好友。他会怎样想我呢？”发生这么多事，他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担心。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他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来，喝茶。”沐剑君请她入座。

小鱼跟芳芳的婚期已近。两人早就说了，不用大操大办，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能省钱到这种地步。

婚礼当天的新人礼服，鞋子，他们早先说买的，说是就穿一天，于是租了一套。什么聘礼，采纳，嫁妆一并省了。媒人就请了乔尘，证婚人就请了老朱代劳。喜宴只请酒楼里的伙计们，也就两桌。

这婚事简单的，连最会省钱过日子的老朱都说抠门。

小鱼拿出所有的钱，在逍遥阁后面居民区买了一套旧的木屋。不大，只有三间，还带小院子。打扫干净，两个人住，还是很宽敞的。

宛陵提前去看了一下，整条巷子，家家户户都是一样格局的。还有蹲在门口玩泥巴的小孩子，走街串巷的货郎，鸡鸣狗吠不绝于耳。大声吼一嗓子，四方邻居都能听得到。这样的生活，也曾经是她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向往过的。

芳芳曾经在秦风楼，住的也是窗明几净的小厢房。如今安一个小家，临近婚期，她也就不问愿不愿意了，塞给给她五两银子权当出门的嫁妆。

“小姐，我不能拿。我这……一直受你照顾，也没伺候你几日。”芳芳想想当初相逢的时候，她那破落的样子，她还肯收留给一口饭吃。即便是算上以前，她伺候别的姑娘的时候，也没对她多好过。“我真的不能拿。你这唯一花银子的酒席，你都给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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