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少主的心思
小婢女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少主的婚事都这么不上心，的确是太不好看了。不过，我们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小心伺候便是。”
冰卿悄悄离开，谁也没惊动。
也许真的是一个人呆久了，思想跟世道背驰。
这次回来替沈氏讨回公道，搁在别人眼里，可不这么想。这样出则同车，食则同桌，却不议婚事，在世俗的眼光里，没名没分就是苟且。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他将她置于何种境地？她今日的反常，是否也是担忧日后在府里的地位不被重视？
还记得两个月前，她忧心忡忡地说要等过几年。那时，毕竟才跟秋家退婚。再后来，她说要等漳州父亲的回信。他也能理解，婚姻大事，总要父亲出面，才算明媒正娶。
最近她只想快点成婚，什么都不要，似乎很着急。他很高兴，可以早点娶到她，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可他并不想那么仓促，所以最近不大愿意提婚事，只在悄悄筹备。他不可能像秋恒言那样，请那么多达官显贵，高朋满座，也不至于将婚礼办得太过寒酸。
现在她直接就要一个人，他却拒绝了……她是否会认为自己这是变相的舍弃她？
她惯来不到饭点就饿，听伺候的婆子说，晚饭也没怎么吃。
冰卿自然而然地走到客房门口。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了，黑漆漆一片。
是他太忙了，忽略掉她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姊妹可以倾诉。甚至于在这里，除了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梅师父曾经说过，父亲很爱护母亲，甚至可以为了母亲放弃对家族很有帮助的豪门联姻。在大魏，慕容家日渐衰落，那种情况下，攀附权贵，是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
父亲，也许真的爱过母亲吧。
可是在母亲看来，父亲眼里只有家族，事事以慕容家为重。
从他记事起，就经常看到母亲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出神。慕容府有很多下人伺候，可是母亲依旧孤单。那种失了魂的样子，看着就难受。
母亲说，父亲眼里，任何一件事，都比她重要。那时他年幼，没什么判断力，话听多了，自然也就这样认为的。直到遇见宛陵，才发现父亲也许就是为了母亲，必须自己立足，才将其他任何事情，事无大小的做到最好。
如今父亲下落不明，母亲已经走了多年，再计较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一个人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真相，那么真相只是浮沫。
夜已过半，更深露重。
有巡夜的仆人经过，远远看着少主站在院子里跟石像似的，一个都不敢上前。虽不知主子们闹什么脾气，可就单看这架势，未来少夫人不是好惹的！
飞雪拿了一件斗篷过来，熟练地给他系上。
“你回去休息吧。府里，有人伺候。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冰卿看着宛陵的窗户，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跑太远了。也不要被人抓住。”
飞雪退立一旁，问道：“几天？”
“短则三五日，长则……飞雪，你觉得，我就在这里把婚事办了，如何？”冰卿突然转身，看向她。问完了之后，才想起这么大的事情，问她有什么用。
师父跟师娘都在回来的路上，只要他们不阻拦，这事儿基本上就定下了。这也是他，刚刚才做的决定。洛阳那边，还是晚一点再通知，免得节外生枝。
飞雪懵懂，语气中透露着惊讶：“少主？你不回洛阳了？小姐还在洛阳等着你呢！”
“我知道。晓雪还在等着我们啊！”他无奈道。慕容家的亲戚可都在洛阳啊，回去成亲，理所应当。晓雪早就盼着他带宛陵一起回去，此事，耽搁的太久。“你去休息吧。”
飞雪这就离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这一夜，同样不能安睡的还有楚家。
楚绍南喝的醉醺醺的，被佣人搀扶着回了房间。还没歇下，又到处喊夫人。
佣人不懂，就搀扶着他去灵堂。
灵堂里只有一个小丫鬟跪在火盆边上守灵，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楚绍南跌跌撞撞进了门来，看着一屋子缟素，眯着眼只找到一个女人，跪在火盆边上。他笑着走上前去，打了个饱嗝，一股子酒味儿：“夫人？你怎么跪在这里？地上凉。走，咱们回屋去。”说话间，这就要上手拉人。
丫鬟害怕极了。老爷这是把她当做夫人了呀！可是夫人还没下葬，她要是这时候跟了老爷，日后不晓得要听多少闲话。
“不！老爷你醒醒，是奴婢啊！夫人，夫人她死了。”丫鬟推他推不开，又急又怕，顾不得了，大叫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啦！”
夜里安静，突然尖叫，声音格外响亮。
楚绍南只看到她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衣裳：“胡说！我的好夫人，你还在生我的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贵女，就我这样的，配不上。堂哥那是开玩笑的，男人不就喜欢吹嘘嘛！你别往心里去！”
他一把揽过丫鬟的腰，就要往里走，可里面就是沈氏的棺材。
丫鬟抓住了棺材沿，就像溺水时抓住了一块浮木，再也不撒手。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哭喊着：“老爷，你看清楚。夫人在这儿呢！夫人真的在这里。老爷你看一眼啊！”
楚绍南晕乎乎的一回头，看着青霜安静地躺在棺材里，这就的撒手。他有点生气，弯腰去抱她。“夫人，你怎么自己先睡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管我回来多晚，都是要一起休息的。”
丫鬟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不好了！老爷疯了！快来人啊！”
刚刚睡下的佣人听到丫鬟尖叫，就已经穿好衣裳出来了。这会儿冲过来，看到灵堂里老爷抱着夫人的尸体喃喃自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敢拦着老爷，除了老夫人。
老夫人那边也听到动静，翻过身就接着睡了。外面声音动静越来越大，还有亮光，她憋着一肚子火，没法睡了。这些下人，还有没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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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