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安静的听完，随即点了下头，没有丝毫否认的意思。
“进步的很快，吃了几次亏现在已经开始懂得通过表象去辨别内在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现在我开始有点担心万一以后被你追上我，我会因为妒忌对你起杀心了。”
林谨一阵无语，就没见过还有这样表面夸对手实际暗地里是自夸自己眼光好的家伙。但要说这家伙自恋，又肯定不是，至少鸦羽这人很清醒自己的每一步举动。
“不错，你的推断完全正确，本来我伪装成凌霜的样貌想着潜入碎魇内部搜寻一些可能感兴趣的资料，没想到正巧碰到贺人杰。那家伙把我当成凌霜了，本着打发他走的形态，所以我也干脆顺着他用凌霜的语气说了些肉麻话逗逗他，仅此而已。”
“要是仅此而已就不会刚才专门给我说了遍用来误导我。”林谨一针见血拆穿鸦羽的说辞。
下边不远处嘈杂声响起，赵无羡被贺人杰撵着上蹿下跳，四处慌忙逃命。
“这种丑陋的猴戏，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现在也该到你出手了。”鸦羽望着下边说道。
林谨反而说道：“我为什么要出手？”
“周愚要求你证明自己的动机，这个算不算？”鸦羽笑道。
“果然这也是你搞的鬼！”林谨怒道。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根本没想到他会相信不是？毕竟他应该很清楚我这人说话真假参半的。”鸦羽对林谨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
林谨恨不得现在就撕烂鸦羽这张笑脸，然而他做不到，只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林谨有试过探查过鸦羽身上的气息，然而感知到的却是一片空白，就和根本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感觉是一样的。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鸦羽的精神力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达到收放自如的精妙境界，在没必要的时候，连一丝多余精神力溢散浪费的迹象都没有。
哪怕一众七级往上的高级别强者都无法达到这等精妙的境界，鸦羽才是那个最不显眼，容易因为言语和忽视了他的实力，却也是最为可怕的那个。
这种可怕不在于绝对力量，而是对精神力的运用水平。
看到林谨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鸦羽突然伸手搂住他肩膀，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生气了？好了，别生气啦，这次我帮你出手，你就顺便欠我个人情，下次再帮我做几件事就好了。”
“鸦羽……！！”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赵无羡歇斯底里的尖叫：“你在哪？赶紧出来救我！”
林谨斜眼向鸦羽看去，“我看就不必了吧，似乎用不着我欠你人情你也得出手。”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决定为你这个朋友出手了。”
“我可没答应。”
“借个东西给我。”
“什么。”
“那张血月面具，既然是代你动手，总要用这个身份动手的不是？”
林谨冷眼看着他：“你同样擅长临摹复刻赝品，我不信以你的习惯，这种东西你会没提前准备。”
鸦羽笑着摇了摇头：“这都给你看穿了，看来以前那点伎俩对你真的是没用了。”
鸦羽说着，抽出一张血月面具，坐在窗边的身体往后倒去，头朝地往下跌落。
一只巨大的乌鸦黑影飞速掠过，双爪抓住鸦羽的双肩，往地面滑去。
等到靠近地面，乌鸦松开双爪扔下鸦羽落地，翱翔上升，消失在漆黑的天际夜空。
鸦羽合上折扇，从容向前走去。
赵无羡上蹿下跳，躲避身后贺人杰的追杀，刚跑过街道，一眼看到从容走来的鸦羽，当即大喜过望向他跑来，嘴里喊道：“怎么这才出现？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情况有多危险？”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无羡少爷你应该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就足够解决这群人了，为了给你发挥空间，我可是故意放缓了速度，到现在才赶来的，是我来的太慢了吗？”鸦羽从容道。
赵无羡表情一滞，只能尴尬的咳嗽几声，企图掩盖过去。
贺人杰手握军刺冲出街道，左右张望了眼，立刻看到赵无羡的方向，双目通红大步向这边走来。
“拦我者，死！”贺人杰朝拦在前边的鸦羽威胁道。
赵无羡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应该是我听错了。”鸦羽笑了笑，戴上复刻的血月面具，打开折扇向贺人杰走去。
就在这时，微风拂起，四周莫名出现无数纷乱飘飞的落叶，如羽四散，从无穷无尽的虚空里的未知一处凭空出现。
看到这阵落叶，林谨心中一凛，这阵类似的落叶他见过。
同是仙门追杀半仙的黑白二人中的一个用的正是和这类似的秘术。
一叶一世界。
但由鸦羽施展出来，似乎又和黑白二人的截然不同。
这落叶只有林谨还有笼罩其中贺人杰看到，而实力只有三级的赵无羡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鸦羽什么都不做径直向前走去，而贺人杰却跟中邪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贺人杰嘴里低沉的自我呓语着：“没错，凌霜只属于我！好不容易，我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得到她的认可，终于肯对我另眼相看，她还在等着我，我不会让这来之不易奋斗成果毁在你们手上！”
“你确定那是对你说的话吗？”
鸦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贺人杰头上，却让他的心火愈发狂躁。
“不是我还有谁？”
一片落叶飘慢悠悠落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贺人杰下意识伸手想要拨开这片碍眼的落叶，他的手从眼前落叶扫过，手里的触感却是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撮黑色的乌鸦羽毛，温软柔软的羽毛眨眼间粉碎，化作白色的雪花。
贺人杰蓦然一惊，冰凉的麻木针刺感顺着手掌眨眼间蔓延至全身，不过短暂的一下呼吸，无穷无尽的冰冷和黑暗将他吞没，挤压掉他肺里的每一丝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