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茶虽是去年陈茶,可品起来味道却比新茶更好。”惠安将煮好的茶递给林暮简。
林暮简也不接,直坐在惠安对面,似是在等答复。
惠安放下茶盏,也不恼,“大人可是想问贫僧,为何阻拦大人进殿么。”
“若是贫僧猜得不错,大人不敢向令堂提出尚十一公主,是为了顾全林家,那大人此时如此冲动,难道就不顾及林家了么。贫僧虽是佛门中人,却也知红尘俗事,我与十一公主尚且可称为朋友,见林大人如此,心中也是为她高兴,此事,林大人若是信得过贫僧,贫僧便可带林大人进殿。”
林暮简听此话,便知惠安已知晓自己的心事,想着惠安此人本就怪异,又见此时的惠安更是眼神清澈,并无恶意,遂道:
“此事虽与林家无关,但我毕竟是林家人,若能有大师相助,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虽不知大师此举是何用意,但,多谢大师愿意助我,林暮简拜谢!”
惠安含笑看着林暮简,也不拒礼,
“林大人,你可真得好好谢我,你们都得好好谢我才是,哈哈,林大人真是冲关为红颜啊,贫僧佩服!这样,二更刚过时,林大人在此等贫僧即可。”
“如此,多谢大师!”林暮简行礼遂出房间。
惠安看林暮简出房门,又添了一杯新茶,口中轻念:“佛祖慈悲,无量寿佛。”
二更。
此时刚刚打过经,林暮简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等在惠安房中,片刻之后,惠安推开房门,见到站立在房中的林暮简,笑了笑,“林大人,请吧。”
宝华寺正殿,此时殿门紧闭,值守的侍卫们却是不见踪影,林暮简看了看前面走着的惠安,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让侍卫走开的。
“只一炷香的时间,我在外面守着,你去吧。”
“有劳了!”林暮简略一抱拳便推门进殿。
只见大殿中灯火通明,香烟环绕,中央是一尊圣金佛像,因表示尊敬,十一公主的棺柩停放在左侧,四周用明黄色的帘子围住,帘子内也放着许多蜡烛,从外面依稀可见那棺柩的外状。
林暮简走至帘外,停了一下,便慢慢伸出手去探那帘子,缓缓拨开,走了进去。
因十一公主遗述,不必盖棺,所以此时的棺柩未盖,林暮简便看到里面的一角白色,在进前些,方看到十一公主的遗容。
她此时躺在里面,身下铺着明黄色的锦缎。
“原来,原来你是这个样子……”
她通身穿着月白色的衣裙,头发挽好,却并无发饰,浑身也无一点儿的宝玉饰物,只身旁放着一串念珠。
林暮简细细地看着她的容颜,柳叶的细眉,俏挺的鼻子,嘴唇也是不点而红,十一公主此时仿若睡着了一般,素白的脸上不见妆容,却更显得眉目如画。
“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终于见着你了,可看见了你,却再也听不见你说话了。”林暮简抬手轻放在棺沿旁,对着里面的十一公主,低低轻语。
“你还不知道吧,我叫林暮简,日暮出生,随简从容,我爱喝酒,可近来不喝了,总觉得听你说话比喝酒更舒坦,我赛马特别厉害,小的时候晓安那小子输给我总是要哭鼻子的,”
“我还……我还喜欢你,以前没见过你就喜欢,现在见到了,更喜欢,你长得真漂亮,我娘要是看见你,也定会喜欢的……你放心,我还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我就在你身边。”
他就这么轻轻地说着,眼神温柔,周身的气量也被身旁燃着的白烛淡淡晕开,林暮简忽然将手往棺柩里伸,指尖向着十一公主的脸颊,可将将碰上之时又顿时停住。
林暮简的脸上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来这儿对你说了方才那些话本就是打扰了,又怎能……”
语停,只见他的手紧扣棺沿,骨节分明。
“时间快到了,你放心,别害怕,等你入了皇陵,我便求皇上让我去守皇陵,好好保护你。”
说罢,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方肃然离去。
惠安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见林暮简出来,也不问,只浅颜微笑,林暮简也未同惠安说什么,谢礼之后便施展轻功上檐而走了。
惠安朝着林暮简走的方向双手合十,又行了一礼,回身便看见方才走的那些侍卫又回了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宫中嬷嬷。
“辛苦侍卫大人,这每日诵经的时间都要请大人们出殿等候,实是劳烦了。”
“大师千万别这么说,此乃我等护卫的职责,这位是皇上特派来照管公主的嬷嬷,虽说是照管,不过皇上吩咐了只每日看一眼公主回去复命便好。”
“如此,嬷嬷就请吧。”
宫中的嬷嬷出来后便向值守的侍卫长说道:“公主殿下安好,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说罢,便有侍卫送她回去,惠安也向那侍卫长告辞。
一夜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