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的姑娘黛西在某一次从家族中偷跑出来尘世玩时,见到了天选之子怀特。他是一个像太阳神般耀眼的人物,也是黛西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喜欢怀特的姑娘太多了,而黛西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她既没有别的姑娘那样的美丽,也不如别的姑娘那般的勇敢,所以黛西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在心底,安心地留在他的身边当一朵解语花。
好景不长的是,在一次黑魔法入侵的战斗中,黛西的双翼被生生地折断了。雪白的双翼是羽族人最引以为傲的部位,这是独属于羽族的标志。
而失去了双翼的她,彻底沦为了羽族的耻辱。
——选自刘丹歌《垃圾桶里的残缺随笔》
我没有收到思觉的来信,我亦不再打算与她通信。
这是我的日记被撕毁的第二天,距离高考的倒数第三十三天,这天好像和平时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一切再回不去从前。
我与清晚不约而同地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来到学校,互相看着对方,相看两无言。
“我们还真是好朋友。”清晚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话来。
我并没有接话。
清晚也发现了我心情不好,便也不再与我搭话。这是我们两个的默契,我不说,她便也不问,我们一直沉默地坐着。
我在背书。
但事实上,因为心事过重的原因,我无法完全静下心来,书里的内容就只是在我的脑海中兜了一圈便如空气般蒸发了。而清晚坐在本属于白予安的位置上恶补昨天的作业,独立思考是来不及了,她直接拿着我的作业本照着抄。
“你昨天没写吗?”我问道。
“没有,心情不好,不想动。”她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又不说话了。
她在白予安回来前,便带着我的作业本转移阵地了,而我的同桌也比平时要来得更晚一些。他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看起来像是睡过头了着急赶过来,头发翘起了两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在飘扬,他的眼睛也是睁不开的模样,像没睡醒。
白予安平时总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无论是头发还是着装总是整洁不苟的,而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他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坐下就拿出课本准备早读,他先是注意到了我的,哦不,是我的眼睛,迷糊的眼睛半眯着盯着我看了许久,问道:
“你哭啦?”
他看得我很不自在,我躲开他的眼神没有看他,也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没有。”
我索性将整个头埋在书前,将课本竖起来,完全遮盖住了自己的脸。
“好吧,你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他也不再问我什么,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我的父母总是说,我有一副臭脾气,不愿意主动去靠近别人,还要把靠近自己的人推开。
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脾气不好,我不希望有人问起我的事情。
就连我的家人也嫌弃我,不给我好脸色看,所以说,远离我这样的人,不愿意与我这样糟糕的人接触是多么寻常的一件事。
但我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和失落呢?
我希望白予安离我远远的,但我仍会难过。
我希望全世界都不要来打扰我,但我仍会为此感到孤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活得并不如小动物自在。
想到小动物的时候,我突然想去看看五花肉了。
并且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在前往操场的半路上了。
今天是个久违的晴天,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光线在头顶上照射着,有些许刺眼。空气也终于摆脱了多余的水汽,变得干爽了起来。是难道的好天气。
操场上的人并不多,感受到太阳有些许晒的我,躲到了树荫底下,朝熟悉的角落走去,直到我见到了眼前的景象。
我赫然停止了脚步,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望着前方。
纯白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插进校服的裤袋里,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更不要说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和他同样出众的女生。
是江为宁。
问起我们年级长得最好看的女生,毫无疑问是江为宁。白予安是女生心中的白月光典型,而江为宁就是多数男生的初恋情人模板。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柔和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温柔的,甜甜的,因从小学舞的缘故,她的身上总有一种古典气质。
而优秀的人总是会和优秀的人一起相处,流传得最多的也是她与白予安。
两人都是年级里最受人瞩目的对象,还分别占据了文理班第一的位置,学习上足够优秀,别的方面也不差,两人一旦凑一起,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会引起旁人的无数猜测。
有人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准备高考考同一间学校;还有人说,两人现在关系亲密,江为宁喜欢白予安很久了……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而好事者总是过分热情。
只因为,他们是他人眼中的“天生一对”。
但“他们”并不包括我。
现在,江为宁就站在白予安的旁边,五花肉在她的怀里躺着,她在逗着怀里的小猫咪玩,笑得很甜美。尽管我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看起来,的确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选择了落荒而逃。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逃离了操场,逃离了校道,大喘气地回到了教室里。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想着,不希望让白予安看见我,更不希望他看见我落荒而逃的丢人的景象。
他们站在一起的场面过于灼眼,也过于和谐,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
而我是多余的。
我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站在一起只会让我看清自己有多卑微多丑陋。
我安静地靠在清晚那并不算宽厚的肩膀上,她起初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了,轻轻地拍了拍我,像哄小孩子一样对我说道:
“乖啊。”
如果是平时的我,定不会让她如此占我便宜。但我想我是真的病了,没有力气也完全不想与她闹,我就只想静静地靠着。
“你怎么了啊?”她像是安慰女儿般轻轻地问道。
“我失恋了。”我胡扯道。
“开什么玩笑呢?你哪有恋过?”清晚不以为然。
“是啊,”我喃喃道,声音小得只有我能听见,“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我与清晚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晚再度开口了:“等考完高考的时候,我们出去玩吧,跑得远远的,不要待在这里。”
“好啊,”我回答道,“我想去大草原上骑马奔腾。”
“巧了,我要去春城找帅哥艳遇。”清晚说道。
“那就去吧。”我说道。
“那就去吧。”清晚回道。
当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我看见了抽屉里的青苹果糖。白予安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我仍记得糖果的味道,是甜甜的,糖果的甜味从味蕾间一直蔓延到了心里,青苹果的酸味恰到好处,中和了糖果的甜度,是清爽的。
我将青苹果糖送了回去,他的视线朝我挪了过来,可我并没有看他,我仍然低着头。
“我不喜欢青苹果,也不喜欢吃糖,以后别给我了。”我闷闷地说道。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过了我递回去的糖,我并没有看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和表情。
我已下定决心认真复习,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丢到脑后,完全将自己沉浸在学习中。
后来,白予安果真再也没给过我青苹果糖。
再后来的我们,也很有默契地,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黛西无法接受双翼被折断的这个事实,她更不愿意以如何丑陋的样貌出现在心爱的怀特的面前,尤其是怀特与他心爱的姑娘的面前。
黛西选择了离开,选择远离怀特与他心爱的姑娘,选择远离他的一切。
那一刻,她选择逆光而行,步入了黑暗。
——选自刘丹歌《垃圾桶里的残缺随笔》
我没有收到你的来信,我猜在你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吧,并且是让你觉得很苦恼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写信的缘故?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也尊重你的选择。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联系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但我以后决计不会打扰你了。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勇敢、乐观地去面对,这是你所希望的。
努力成为你所希望成为的人,如果你做不到,我会瞧不起你。
最后希望和你分享的小事,我喜欢的男生和你在同一个班,你一定认识他的,他的名字叫白予安。
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