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爸被讹诈
作者:骠骑      更新:2019-10-31 10:17      字数:2811

“哎哟,我的亲妈呀,你可算回来了。”彪哥兴奋地嚷嚷道,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了雷猛肩膀上,却只觉得硬邦邦硌得手掌生疼,“你病都治好了?”

“早好了。”雷猛回避了这个话题,接着问,“我爸我妈住哪个楼?”

一听这话,彪哥的胖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老雷叔没住上楼,说是名额满了,咱们院好多人没住上。”

雷猛不明就里,他对这倒是不太在意,上头发的遣散费似乎不少,添置一套好点的房子是绰绰有余的。“那我爸我妈现在在哪呢?”

“大婶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家呆着呢,雷叔前两年弄了一辆出租车,这几年光景也不太好。”彪哥语气渐弱,显然对雷家的境况颇为同情。

“快带我回家。”

“好嘞,等我锁门。”彪哥虽胖,动作还挺麻利,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店铺,把门口的小踏板启动打着火,回头对雷猛说:“上来吧!真他妈烫屁股。”

雷猛看着这小踏板,被彪哥压得颤颤巍巍,眼看就要散架,哪里还敢坐。“远吗,去门口拦辆车算了。”

彪哥一琢磨也是,大热天的骑着踏板是挺遭罪,上下都热。“也没多远,就两条街。”

这时正好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彪哥打个手帘挡着太阳一看,“巧了,光子的车,正好坐他车去。”

光子也是原来大修厂家属院的,厂里的翻砂工,一膀子好力气,为人也挺仗义,雷猛离家出走前,他和雷猛关系极好,还教过雷猛几招野把式。

光子急匆匆下车,直奔彪哥就过来了,走到近前,看见雷猛,半信半疑叫了声:“你是小猛?”

雷猛点点头:“光哥,你也开出租了。”

光子一点没有高兴的模样:“你回来得正好,雷叔的车拉过界,被人砸了。”

雷猛一听,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马上回家的兴奋转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焦躁,他沉声问道:“人没事吧?在哪?快去!”

光子和彪哥感觉雷猛的气场一下子变了,心道这孩子咋有点瘆人呢。

“等会再说,胖彪,拿两万块钱,人家把雷叔讹上了。”光子急匆匆对彪哥说。

“我得回屋拿存折。”彪哥刚要掏钥匙,雷猛伸手拦住彪哥,说:“不用,先去看人。”

彪哥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光子。“上车再说吧!”光子见雷猛胸有成竹的样子就顺着他的意思办了。三人上了车,光子掉头开出小区,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这两年出租车是挺难的,不过雷大叔家只有两口人,每月四千左右块钱足够花了,只是近一年来房租涨价,雷猛妈妈的白内障越来越严重,雷叔想多赚点钱,早点给老婆做手术,有时就冒险偷跑几次别的区。

雷叔买的是西面和北面这两块,今天他遇到个大活,拉的也是外地人,要去机场,但先去南片接人,雷叔不太敢去,这外地人当时拍出六百块钱,雷叔心就动了,便冒险跑了一次。

谁能想到这个外地人是个钓鱼的,刚过界不远,雷叔的车就挨了一砖头,幸亏车速不快。雷叔刚准备加速,这钓鱼的直接就把钥匙拔了,现在车被人扣了,雷叔还在和人家商量。

雷叔求助光子,光子知道雷婶没能力解决这事,根本没告诉他,直接就来找彪哥。

还没说完三人就到了出事地点,密密麻麻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佝偻着身子躺在马路牙子上,边上几个小年青围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雷猛拍了拍光子和彪哥的肩膀:“两位哥哥,你们就不用下来了。”

光子和彪哥原来也不是善茬,一听就明白了,小猛这是要动手啊。他俩都三十多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之后,已经不爱打打杀杀。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俩胆小,见雷猛要把他俩撇开,昔日大院里挥刀弄枪街巷中火拼的场景一下子跃入了脑海,光子没理雷猛,打开车门下了车,对雷猛说:“前面停着的宝马就是讹人的。”

光子刚才说雷叔被人家讹了,原来雷叔的车停了之后,立马从后面开过来一辆宝马,超车之后一个急刹,然后慢慢悠悠倒车,停在出租车前面,后保险杠和出租车刚挨个边,开门下来一个黄毛小子,笑嘻嘻对雷叔说:“叔叔,你追尾了。”

雷猛还背着他那旅行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一把拉起雷叔:“爸,我回来了。”

雷子明身上有几个鞋印,不过没有大碍,听到这个声音,他身子一震,这是小猛的声音啊。他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儿子就站在面前,虽然高了、壮了,成熟了,但这绝对是自己的儿子啊,血脉相连,儿子的一切自己都烂熟于心。“你这小子,也不打个电话。”雷子明咧开大嘴,想笑却没有声音,他拍了儿子一巴掌,身子顿时变得挺直,不管咋样,在儿子面前也不能跌份儿。

雷子明看见光子和彪哥都过来了,急忙走过去问:“钱带来了吗?”光子冲雷猛努努嘴:“你儿子不让带。”

雷子明一愣,看来,今天真要在儿子面前丢脸了。

这时,开宝马那个黄毛青年流里流气地叫道:“叔叔,你这车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叫车帮你拖走吧。”

雷子明急忙过去赔笑道:“那个,家里有点情况,要不我把驾照放您这,您看——”

“谁要你那破玩意儿,两万块钱,少一分钱,你这车就别要了。”

他话音没落,啪啪两声,两沓百元大钞掉在他面前,一个冷到极点的声音道:“拿上钱,滚。”

黄毛青年显然有点猝不及防,他看了雷猛一眼,雷猛平平无奇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了点底,最多是个退伍兵,能强到哪里去。

他捡起地上的两万块钱,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他妈真钱还是假——”

“啪!”一串血沫子带着几颗碎牙以黄毛青年的嘴为起点,发出了一条血红色的射线。

“在我面前骂人,一句五万块!”雷猛平静地对黄毛青年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事实。

“啊!”黄毛青年抹了一把,看手上全都是血,才恐惧的大叫起来,“见血啦!”他根本没看清雷猛出手,自己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小子竟然敢打自己,这简直和做梦一样。

旁边那几个小青年也愣了,黄毛青年叫高小飞,家里有钱,老子有势,人又大方,在南城还是有些面子的,没想到今天让人直接给撅了,连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在这个武道盛行的年代,随便拉个二三十岁的人出来都会两下子,高小飞的姐夫就是本市一个颇具规模的武术协会教练,他自然也学过几招,可在这个人面前,居然连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了退缩的想法,看来这小子是过江龙啊。

雷子明看儿子居然动手了,心道这下可完了,人家可是开宝马的,有钱有势,咱家这下惹大麻烦了。

雷猛这时真没有心情顾虑老爸的心理感受,在他眼中,这些游手好闲、专靠不正当营生获利的小青年就是社会渣滓,这就是赤裸裸地剥削劳动人民血汗,罪不可赦。更别说直接惹到自己老爸头上,今天非要给他们个教训不可。再说,他眼睛一扫老爸身上的那几个鞋印,就知道是这个黄毛小子所为。

雷猛对高小飞懒洋洋地说道:“你也别喊,你能给你的宝马定价,我就能给你骂人定价,顺便问你一句,我爸的车是谁砸的?”

高小飞又恨又怕,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又不能折了名头,这么多道上的朋友在旁边看着,今天要是不硬气点,以后没法在这片混了,他鼓起勇气用漏风的嘴巴说道:“打我,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