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还是忍不住说了,给他打电话的是学员班时的同学——孙国正。
雷猛也认识这个人,孙国正,是军演营的班长,从军队系统来说,也算是根正苗红,父亲在某航空作战部队担任高官,接近所在军区领导系统的第一梯队了。
“他来干什么?”雷猛道。
“他说来看看我,但我觉得还是有事。”吴庸道。
“以前联系过吗?”
“去年打过一个电话,寻常问候而已。学员班大多数人都各有营生,有些还是保密工作,据说电话都没收了。”
“就这么回事吧,在一起就亲,离开了也没办法,男人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也没用。”雷猛唏嘘道。
“嘿嘿,这次不止他自己来呢,还带了两个同学,那两个你未必熟。”吴庸道。
“小聚会吗?”雷猛道。
“他们一个系统的,具体见面会说,我估摸着是遇到难题了。”吴庸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洋洋自得道:“我吴大军师又要费脑子啦。”
“什么时候到?”
“我让他们月末过来,怎么样?”
“月末?”雷猛算了算,还有十八天,于是笑道,“你这是蓄谋不良啊。”
吴庸笑道:“凑巧而已。”
月末,武馆肯定装修完毕了,如果正赶在那几天开业的话,估计不会消停,孙国正他们过来遇到武馆有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听吴庸的意思,这几个哥们好像是官家的人呢,不知道他们和武协碰上,会是怎样的结果。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真如他们所料一样清净,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早上,老谢乐颠颠跑过来叫雷猛和吴庸过去验收,雷猛见老谢几乎瘦了一圈,头发蓬乱满眼血丝,可见这段日子的确很辛苦。
“还真是准时交工,辛苦了谢师傅。”吴庸道。
“没事。”老谢虽然很累,但想着能拿到尾款,心里的喜悦一点不掩饰洋溢在脸上。
雷猛和吴庸来到前院,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其实他们每天都会看,平时出去吃饭闲逛都要经过这里,老谢对手下要求挺严格,他们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雷猛只是有些纳闷,这么踏踏实实做事的人,生意怎么就做不大呢?吴庸说了,这叫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不到半个小时,检查完毕,一切按照预想的进行,老谢对细节的控制甚至还超出了雷猛的期望。
打尾款时,吴庸又付了十万,多出的两万算是额外奖励。同时,吴庸还提了一个要求,留几个工人在这敲打两天,虽然没什么活,但做个声势,假装装修还没结束就行。
老谢当然没有二话,什么也不用干就拿钱,上哪能找这样的好事?
少陵北城,大金城八楼的总统套房里,牛爷看着桌上的一张请柬,沉声对柴亮道:“请隋师爷过来。”
隋师爷永远踱着方步不紧不慢,他看了看牛爷,拿起了桌上的请柬,扫了一眼后笑道:“牛爷,好机会啊。”
“哦?此话怎讲?”牛爷和隋师爷在一块久了,说话偶尔也会蹦出半古半今的一句。
“这个雷猛堪比吕奉先啊,居然连张广友都败在他手下,嘿嘿,这武馆一旦立起招牌,武协可就颜面扫地了。”
“隋师爷不妨明说,这请柬我可是接下了,但怎么做才好呢?”牛爷笑了笑,“和武协对着干,雷猛可以,我?”他又摇了摇头,“不行。”
“牛爷,明着支持肯定是鲁莽之举,少陵不知多少只眼睛盯着这家武馆呢,但暗里示好,总不成问题吧?”
牛爷犹疑着不语。
隋师爷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来,问道:“牛爷,雷猛对上李光豪的时候,你压谁了?”
牛爷自嘲地笑了笑:“我押雷猛,但没想到会那么快。”
“他对上东爷的时候,好多人只当北城猛哥是个愣头青吧,何曾想到会有今天。他对上尚云鹏的时候,锋豪的人会有一个觉得他会赢尚云鹏?就是牛爷你,可能也以为柴亮能把他拦在门外吧。”隋师爷道,“现在,张广友败了,还搭上一个李光豪,我不认为少陵还有人能挡住他。”
“好!”牛爷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富贵险中求,我就冒次险试试。”
“牛爷英明。”隋师爷不动声色赞了一句,“之所以说这是个好机会,要知道,雷猛现在在少陵无依无靠,只有一个玩枪的兄弟算是帮手,光子和那个杂货店老板,算不上什么人物,也就跑跑腿传个信。”
“牛爷也不用做什么,帮雷猛把武馆的声势造起来,然后等着坐山观虎斗就好。”
牛爷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道:“好,一切听隋先生的。”
隋师爷笑而不语。
牛爷又道:“隋先生跟我也有年头了,不为名,不逐利,俨然世外高人。但这件事,我还是要全权委托隋先生做了,一个月之内,大金城内资源,你可以随意调动安排。”
隋师爷颔首道:“谢谢牛爷信任。”
少陵南城,“皇家玫瑰”会所,典型的欧式风格,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奢华的气质。装修色彩庄重典雅,色调以红黑为主,花朵繁复的玫瑰充斥着“皇家玫瑰”的每一个角落。
“皇家玫瑰”的顶楼,建了一座双层欧式风格的四合院,庭院中还种了两颗槐树。
这里是东爷招待贵客的地方,他对这个四合院极为喜爱,夏日捉蝉,秋日抓来蟋蟀,用他的话来说,“房间里面温暖如春,但也能感觉到四季变迁,这就是格调。”
今晚,东爷请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偌大的四合院内,除了两男两女四个容貌俊美、举止得体大方的服务生,只有东爷陪着这位贵客。
一张檀木桌上,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各式精美菜肴。
东爷陪笑道:“廖局能拨冗前来,真使蓬荜生辉,薄酒素菜,不成敬意。”东爷这几句客套话总也背不熟,好在大家都知道他的底细,没人会介意。
“东爷客气了,这院子,真是不错。”廖局长是治安局的副局长,治安局六个副局长,他主管治安,算是最有实权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东爷便进入正题,为了今天这顿饭,东爷准备了一周时间,一份大礼已经提早送进了廖局长的家里,若非如此,他还真请不动这位在少陵举足轻重的人物。
“听说雷猛和吴庸持枪袭警的案子撤了?”东爷试探着问道。
“你消息还很灵通嘛。”廖局长也听说了东爷和雷猛有些仇隙的事情,对这些不违反原则的事情,他也没必要隐瞒。
“那个姓雷的小子,是不是有些来历啊?”东爷道。
廖局长摇摇头:“姓雷的没什么,少陵本地人,不过那个姓吴的可有点门道。”
“这两个小子,搞得少陵不太安宁,来了没多久,搞出不少事来。”东爷装作义愤填膺,在治安局的官员面前,一定要坚持地方安宁的原则。
“唉,要不是任局下令,现在我早把他俩抓了。”廖局长喝了口酒不以为然道。
“惊动任局了?”东爷知道,任局是治安局一把手,素来以铁腕著称。
“任局好像也惹不起那个姓吴的。”廖局长颇有深意道。
“据我所知,姓吴的可是投奔那个雷猛来的。”东爷道。
“年轻人,动不动就‘义’字当头,也能理解的嘛,谁还没年轻过。”廖局长道,“不过就算是世家子弟,长此以往,也是会影响前程的。”
“怪不得姓雷的肆无忌惮,原来是有了靠山了。”东爷喃喃道。
“拐着弯的靠山,算不得什么靠山,来,干了这杯。”廖局长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