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比贫僧想象的更糟些。”解行照着捷悟的话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外头月已正中,捷悟收回把脉的手,垂目沉思,“有走火入魔之症,只是贫僧瞧不出解决的法子。”
“若是能捉住那对男女,或许能晓得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他双手红肿,被火撩起大片水泡,只是两人都被关在山洞中,一面是牢门,还有一面悬崖,除却面前篝火,什么都没有。
“捷悟师傅可有对策?”他只是觉着面前人是不应该将自己陷入这般处境,就见捷悟面露沉思之色道,“贫僧所知太少,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今夜那鹿盘山香主已经遭遇过一次刺杀,那人若是还要下手,须得重新部署,且这次之后,鹿盘山戒备应该是严许多。”
“唉,这赤城之事,总让我觉着没这般简单。”解行皱眉,他手还伤着,狼狈端坐在地上,捷悟亦是无法,这手若不是长年拿剑练出层厚茧,说不准现在他的情况更糟。
“没这般简单你还一头往里头冲,你是个什么脑子?”这话在牢里幽幽响起,带着两分不满怨怼,却惊得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尤其是解行,那手更因动作大了些痛的龇牙。
“你怎么在这里?”
“小施主怎么没有离去?”
两人问的异口同声,颜喜笑猫着腰蹲在那处脚都要麻了,关押两人的牢笼更似天然形成的,须得从一岩口中跳下,牢内有三队共六名守卫,他们在的地牢又是最深的一间,“还能怎么进来,走进来的呗。烦师傅你也不是不晓得我的情况,那么高,小子哪里上的去。”
“唉,你素日机灵的很。”捷悟长叹口气,心底也是明白她放着逃跑的机会不去办,定是有情有义的,心里想竟也同解行一般升起了两分愧疚。
颜喜笑一眼就知道他想的什么,实则她没能离去,还是因为即便香主的人并未注意到她,那个在客栈中与她斗智斗勇的女子也注意到了她,更不论她不冷静冲那男子扔了物什,光是得罪那人,也足够她差点命陨许多闻门外。
许多闻是那貌美公子的名字,那时他在同颜喜笑说完那句话之后,才开门,就有两把长剑直直刺出,惊得许多闻一身冷汗连连后退。颜喜笑讶异之际,那头火光更高,她甚至能见有人衣裙溅起花来。尚不知来人目标是谁,颜喜笑正要声张,那两个黑衣刺客却好似被惊了的鸟,在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没了影子。
所以那面上画花的女子见到的天院门口,是一人摊到在地,一人面色苍白如纸,听见来人,许多闻才颤着手指着门口,“有有鬼!”
“好大只蛾子!”颜喜笑闻言晓得这公子是不想被刺杀之事声张,又转而这般说道,那群人前头哪个掌灯的女子疑惑朝里头看了两眼,忽而想起什么,对许多闻恭敬道,“那是鬼夫人,是鹿盘山才有的,有毒,是容易迷人心神的玩意,今夜婢子寻些药草来在公子房内熏一熏便好了。”
“原来如此,有劳了。”他这才站起身,对众女子露出清浅笑意,夜昙月下开,颜喜笑无需回头也知道那群姑娘是什么个芳心乱颤面红耳赤的模样,同样的模样她唯有在捷悟身边看过,她只是叹自己运气好,初出江湖美人就一个接着一个送上门来。
只是美人面对她面色不虞,惊疑不定思虑后,又露出一副被她带下水的模样,“你叫什么?”
“问此话不该先报上名吗?”颜喜笑是不慌了,脸色虽然还惨白着,但是她眯着一双时风眼抖腿笑。她是明白了,若是这刺杀是那奇怪男女派来的,自那男女认定他们几人是一伙的以后,这个公子和她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那美男薄怒也这样好看,颜喜笑面露猥琐神色,打量的他周身起了鸡皮疙瘩,半响才不愿的吐露名字,“许多闻。”
“颜喜笑。”说道这里,忽而听见捷悟轻咳一声,语气里平淡,“贫僧还以为小施主是信任贫僧的。”这话一出来,不论是变装在外头把风的许多闻还是手掌烫伤靠着石壁听前因后果的解行,亦或是猫着腰就差没化身成栏杆上的一根木头齐齐一愣。
这和尚莫不是吹的风多了,傻了?
自然,这般想的只有颜喜笑,捷悟才觉失言,道了两声佛号,“无事,只是你同哪位施主是怎么达成协议,又是如何进到这牢中来的?外边的人去了哪里?”
颜喜笑表情更是奇怪,她这不是要讲到重点了吗,只是她还没开口,前头着着麻布衫面上画纹饰的许多闻开口,“有人来了,莫要出声!”
他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人声响起,颜喜笑迅速钻入两道石缝间,好在她身量足够娇小,镶嵌的丝毫不显,又有另外两个和许多闻打扮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出现,他脱口而出就是两句古怪俚语。
解行一噎,这该不是要暴露了?好在许多闻身份神秘,却还是有真本事的,同样俚语从他口中说出,咬字清楚的很,那两男子其中一人笑,另外一人语气带了两分犹豫,半响还是点头,两人又回身去朝着来路走。
颜喜笑一口气才出来,为了隐蔽气息,她又怕这卧虎藏龙之地有高手能听见她呼吸声,只得屏息以对。也不知许多闻用了什么法子,她险些被自己憋死时那两人及时离去。
捷悟皱眉,望着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此人容色之盛,他也留下了些印象,此刻再回想,却记不起口鼻眉眼,只有容色极好在心底,大宴之上又三番两次险些忽略过去,行事古怪,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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