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春行宫算是江湖老门派了,因着立派祖师一颗白玉赤阳丸,在江湖中打出名声,这白玉赤阳丸是有奇效,是能让重伤之人在短期内恢复如初,半死的人也能救活过来,只是这白玉赤阳丸极难炼制,传闻十年前因着一味药从此绝迹,仅存于世的白玉赤阳丸不过十颗。
只是世界哪有这般逆天而行的神药,就连负春行宫都曾放话,活死人生白骨的,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就连负春行宫人称断阎王的宫主大弟子也不敢放话说同阎王抢人,只是能断了阎王令的时刻,那也足够被世人称作神医了。
此药隐患极大,短时间内伤势愈合,是要和身体做个交易,能保命,能恢复如初,却是要折寿的,伤的越重,折寿年份越长,何况这药又是猛烈的,身体里头的暗伤只会更重。
知晓此人隐瞒不少事,但是白玉赤阳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捷悟不由得对颜喜笑多了几分神秘感。
“嘶——烫死了!”一声惊呼打断捷悟思绪,他手脏兮兮的抓着烤鸡,又因着烤鸡刚出来烫的接不住左右连着抛了几下,一整只鸡都在他手上了,解行上过药的手又因着杀鸡烤鸡破了两个水泡,但他面色丝毫不变,看着颜喜笑拿鸡,眼里的愧疚总算是又少了些。
而颜喜笑看也不看一旁饿了更久的解行,也丝毫没有问问他们两人饿不饿的意思。
他叹气摇头,思索那么多作甚,传灯师兄总怕他慧极必伤,不如不深想了,他才浅淡开口,“阿弥陀佛,解施主,好似没去了哪些脏器。”他指的是鸡。
两人都是一愣,颜喜笑是懵这出家人对这庖厨怎的这般了解,不是说出家人茹素?而解行却挠了挠头,“但是我在老家,经常和一位长辈这样吃的”他一手烧烤的好技术皆是从唐夫人那处受来。吃了许多年,今日才知,原来做东西还得去掉脏器,他就说出来吃食怎的那么不习惯。
被这么一打岔,颜喜笑没了吃的心思,甩手将还冒着油花的鸡给了解行,解行手里的水泡都险些被她这么一弄破了,而她手就在干燥的草上蹭了蹭,边蹭边道,“我探听到的东西不多,你们赶来时可有骚乱?”
“确实是有,我们押送至一半时领头那人就跑了,是听到一声尖啸声。”解行在一旁点头,“是寨中发生何事了?”
“香主已被那伙人暗杀,那男子说整把匕首都没入心口,想来是救不回来了。”这话一出周围气氛都低沉不少,唯有颜喜笑还在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寨中人请来的,或是要让墩儿去色诱那个香主,不然捉人时怎的还不让伤。”
“但是直至今早,我才听明白他们说的香主有两个人,一个是鹿神寨的香主,一个是他们背后之人,而此次刺杀好似是那个男子违反了命令才会如此急切下手。而且那背后之人他们又称作香主。”
“现在鹿神寨中大乱,而那男女背后之人在寨中还有布置,是等鹿神寨香主亡后要掌权。窃香有嫌疑。”
“贫僧看哪位施主,不是能当大任之人。”捷悟率先摇头,话里不赞同。
一旁吃完了鸡嘴上还没抹油解行探头道,“我亦有同感,鹿神寨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容外人当家做主的。”这话有理,噎的颜喜笑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词汇。
捷悟适时开口打断横眉就要对捷悟恶语相向的颜喜笑,“既然背后之人安排好了,那么就看上位者是何人,就知那背后人下的是什么棋子了。”
“不了,此事我却是不想在查探下去了。”解行满嘴油光,但是面色极差,他早没了早前信誓旦旦说要坐视不理的模样,那时若说他是少年意气风发,如今就好似一把蒙尘兵器,见不得半分锐利。
颜喜笑却难得冷了脸色,劈头盖脸就道,“小爷命都差点玩没了!烦师傅牺牲色相!敢情是你说不参合我们就得拍拍屁股走人了?早前我让你走怎么不肯?发现这事不好参合就溜之大吉,你算什么江湖人?你算什么好汉!咳咳咳咳”这话说的又快又急,但是白玉赤阳丸也不是什么仙丹,哪能那么快好全。
她怒急脸都呈紫色,惊得捷悟手足无措,那双油腻腻的手就要探来替她把脉,颜喜笑却一抬手揪住他的领子,在解行愣怔捷悟吃惊的表情之下狠狠给了他一拳头。
这一拳头威力不小,虽说她内伤在身,对一个毫无防备之人还是起了些效果,解行被打的偏过头去,颜喜笑面色才好了些,看来是郁气出了。
一旁捷悟叹口气又道了句法号,却难得有些情绪在里头对捷悟道,“解施主,半途而废,是最为不该。”尤其是人已经被卷入其中,解行还不知自己身体发生什么,但是他们两人在没有找到那女子,没有清楚解行身上究竟发生何事,是更不可能离开。
颜喜笑虽说市井小民的小毛病都有,贪生怕死的很,但是真要她见死不救,她按着自己未泯的良心,只恨自己为何这般有良心。
况且解行与她再也不是冤大头的关系,她自小在鸡儿窝就是邻里宠的独苗苗,外头横行霸道多了,树了一溜排的小仇家,况且她自诩比那些鼻涕虫聪明得多,久而久之也有寂寞如雪的感觉。
解行与她年纪相当,又是个能聊得来的,她就只差没在城隍庙前认了这个傻子做弟弟,思及此一股子小母鸡护崽子的豪气顿生,但是也免不了对这个糊涂蛋来一拳头。
就是年轻,就是没长好!臭小子,惹是生非!
解行自然不知她怎么想得,只是脑中不断浮起颜喜笑重伤模样,还惹得素来尊敬的前辈躺了浑水,他闻捷悟那声不该,抚着自己面上的伤,垂头丧气,语气里多有自暴自弃和惶恐,少年人想着的江湖快意恩仇,哪只险些见身边好友落入险境,皆因他一时意气不平,他几乎不敢想若是他们来了时,已经回天无力可怎好。
他自悔的很,快恨透了自己,几乎是低吼出声:“可若是再有一次怎么办!若是你下回!下回救不回来怎么办!”
颜喜笑眼前一花,险些没被人气倒了去,捷悟只听她沉声冷静道,“你再给我过来一次,我说脸,对,右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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