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睛叹了口气：“打住，后头的话千万别说出来。没听人刚才说吗，事办不好祖宗也不成！方总是耳根子那么软的人吗？柳公子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全因为他，”
说到这里，她犹豫起来。
钟度的故事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事关方柳两家旧事，如今合盘托给马黎，是不是有传话的嫌疑？
好在马黎很识趣的并不追问：“咱们赶紧把桌子收拾了，你不是说要去金银巷的嘛！”
半个小时之后，乔睛带着马黎，出现在金银巷珠宝市场门口。
“哇，这里还是没变化哎！”
看着路两边大大小小，人头攒动的金店银铺珠宝行，乔睛不由得感慨：“四年前我第一次来就是这么热闹，现在市里高端商场一家接一家的开，总以为要抢了这里的生意，没想到，人还是这么多，一点不见少。”
马黎点头赞同：“当然啦，年轻人喜欢在这里淘新鲜货，价格适中不会给荷包增添负担嘛！上个礼拜我一个朋友还在这里买了两只银戒指呢！便宜又好看，实惠极了！”
乔睛眼前一亮：“哪家店铺买的？带我看看去！”
马黎犹豫了一下：“你看那个干什么？都是半真半假的货，跟咱们不是一个路线。方总要知道你到这里来采风，一定不会同意。”
乔睛不以为然：“采风分什么这里那里？！再说高手在民间这句话没听过吗？时间宝贵，快带我看看！”
马黎无奈，只得领她进去。
大市场里右扣左转，两人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铺面，这家店藏在市场内部深处，若不是马黎熟门熟路地领着来，自己找乔睛恐怕还真是摸不到门路的。
店铺门脸不大，大白天的也没开灯，两排柜台安安静静地守着，纵深处暗不见光，从外头看进去，没主也没客。
左右两家都是大喇叭金铺，吵得昏天黑地，门口又各自摆放出硕大的广告牌，更将中间的小可怜衬托得愈发冷冷清清。
“曲老板，在不在？”
马黎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并不确定的样子，回身跟乔睛解释：“这老板时常不守着铺子的。”
乔睛看看头顶，连监控都没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可是银铺！他不守着店面连个探头也没有，难不成敞开大门欢迎贼吗？！”
马黎笑了：“那不至于，曲老板在这里人缘很好，就算他不在，左右都会替他看着铺面的。”
说话间，从店堂深处暗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个头不高，脸型略长，白净面皮，两撇漆黑的小胡子修饰得十分整洁，让人一见难忘，眉眼间带着“自来笑”，一看就是个和气生财的人物。
“谁啊？”话音未落，看见了马黎：“哟，这不是那谁吗？快进来，我里头忙着抽丝，你们坐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话声音不高，显得十分稳重安详，只是中气似乎有点不足，还微微带着痰喘，笑眯眯的圆团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飞快闪动一下，乔睛立刻就觉得自己被对方看了个遍。
不过，曲老板来得快去得也快，才说完便如来时般迅速而诡异，嗖地一下隐进暗处，又不见了。
马黎与乔睛面面相觑，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坐等？
往哪儿坐啊？！
这么小一间店铺，两个人进来后几乎将空出来的地方都占满了，左右都有柜台，简直转身都难，再说连张凳子都没有，往哪儿坐呢？！
“干脆，也别坐了，站着看吧，咱们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看人家的出样么？”乔睛笑着指柜台里：“都在这儿了？”
大部分都是银器，偶有的，看得出来，也是镀金，价格当然也很亲民，形状却很精致，有几个戒指吊坠，竟有些花作和金银错的手法在其中。
马黎点头：“差不多吧，不过有些定制的，曲老板自己收着呢。”
乔睛十分意外：“这里还能定制？”
马黎笑了：“可不是？曲老板手艺好着呢！尤其擅长古代首饰的模拟，银丝经他手抽出来，细得跟头发丝似的，再扭啊转啊绞啊，什么形状都能做得出来。”
乔睛眼里放出精光来：“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早没带我来啊！害我一上午愁得快掉光刘海了！”
马黎不解：“你愁什么？”
乔睛解释道：“现在不是流行中式复古风嘛！我想了好几个图案，就怕后期工艺跟不上，做不到如设计那般细致。既然你说曲老板擅长中式复古，那不是正合适嘛！所以我说嘛，高手在民间呢！”
马黎却忙摆手摇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里可是大市场，曲老板走的跟咱们公司可不是一个路线，咱那里动起手来都是一等一的珠宝翠石，曲老板可没沾过这一号的！”
乔睛笑得十分灿烂：“原理是一样的，珠宝再好，也得底座来托举不是？锦上添花点睛之笔再重要，也得有个好背景来衬托嘛！”
“哈哈，这话说得中听，我喜欢。”后头传来掌声，原来是曲老板神出鬼没地又回来了。
“看得出来，您是制作首饰擅长各种古典工艺的个中高人，我们今儿来是来对了。”
乔睛的话，让曲老板不由得怔了一下：“丫头，你这话从何说起？怎么就看出我擅长各种古典制造工艺了？”
乔睛指着柜台里一只银手镯：“您这只手镯，采用了擅长古代传统金属细工装饰技法之一的金银错手法，且用的是镶嵌法，线条劲细飘逸，交叉处又以圆点装饰，好似点点繁星，散落于整只镯面，着实用尽匠心。”
她的话让马黎着实大吃一惊：“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来懂？”
曲老板却放声大笑，声如洪钟，震得左右铺面都出来人，伸头向他这边张望。
“老曲今儿是抽了什么风？难道来了个豪客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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