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大楼拐角处，乔睛就被马黎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曲师傅您好您好！哎呀好长时间没见了，您气色真好！这是您儿子吧？爷俩真像！曲先生您比您父亲长得还精神！”

这些四六不着靠的恭维话，连乔睛听着都觉得尴尬，更别提曲家父子了。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个胖呼呼笑眯眯一脸实诚的姑娘，对自己热情洋溢地笑着，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乔睛只得一脸黑线地过来解围：“曲师傅你好！这是我们公司小马！对，就上回跟我一起去金银巷的！她总记得那回惹您生气的事，所以，所以，”

乔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马黎此刻的过份亲近。

老曲这才想起来，呵呵笑道：“那时候也怪我脾气太梗，没事，都过去了。小乔啊，这份协议我请牛师傅帮我看过了，又回金银巷，找靠谱的兄弟看了，都说没问题，还羡慕我，临老快退休了，找着这么好个下家靠山呢！”

乔睛想说那太好了，趁机替公司做做宣传，忽然脑子里闪过刚才方维的话，舌头不由得打了个结。

马黎却更热情了：“那太好了，说明咱公司就是靠谱就是好嘛！您也放心，也替咱们做了宣传，今后合作起来，就更顺畅容易了是不是？”

曲家父子当然只有顺着她的意思点头的份了。

“那走吧，咱们签协议去吧。”乔睛邀请两人上楼，不料老曲将文件袋交给她后，说自己就不上去了。

“字我已经签好了，章也盖过了，我就不上去了。你的企划我看过了，说实话，咱们合得来。嗐，我也是，真是有些年没这么有干劲了，心里跟火山似的，憋不住一股股地向上涌。我得赶紧回去整理资料，还有些草图，也一起收拾出来。今儿周五，周末正好利用起来，周一，咱们碰个头，将咱们双方的意见好好整合整合，咋样？！”

乔睛还有什么话说？！对老人家的工作热情和对自己企划的看好，她都只有竖起大拇指的份。

送走父子俩，乔睛将文件袋里的协议拿出来，见还有两份首饰设计图样，便收进自己抽屉，然后将协议送到了人事部。

回来后，乔睛便埋首于将自己的作品与老曲的进行对比，考虑在哪里可以融合，以至于达到更好的效果。

在金银巷的经历给了她很大提示，现在的姑娘们喜欢时尚，时尚却是轮回着来去的，复古风的再度兴起，正给了老曲这样的老手艺者们再放光辉的机会。

同时，古装言情剧的热播也是契机，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等等，等等……

一切都无不显示出，这是让方氏珠宝，于复古中创新，开辟新的经营方向的好机会。如此自己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那么

乔睛工作起来，认真程度是连地震了也不知道的，因此当马黎将一杯咖啡放到她手边时，她毫无警觉地依旧俯视忙碌，然后在头也不抬地拿笔时，将一整杯巧克力摩卡，碰翻泼撒在自己的桌面上。

老曲的心血连同自己忙碌了两三个小时的成果，都在一片巧克力的血雨腥风中，化作泡影。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黎慌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捏着纸巾去擦，却弄得原本就湿漉漉的桌面，更是就一沓糊涂，咖啡甚至蔓延到电脑四周，好在乔睛眼明手快地一把抢起，不然损失可真的惨重了。

“怎么办怎么办？”马黎到此时，已经连完整话都不会说了，扎着两只湿手，脸红得滴血一样，声音呜咽，就快哭出来了。

乔睛先将笔记本电脑放轩到安全地带，然后看看设计稿已经完全没有抢救的必要，也就叹了口气。

“算了，都不是原稿，我的电脑里还有，老曲的是复印的，再跟他要一份就是了。就是几个小时白忙了，好在还没忘，”乔睛指指脑袋：“这里都记着呢。没事，没太大损失，玛丽你别太紧张了。”

“哟，这是怎么了？好姐妹起内讧啦？”苏熙走出来，一脸看好戏的舒坦：“我说小乔妹妹，别以为人长得软萌无害的，就是好心，小羔羊其实心计深着呢，小心别着了她的道！”

乔睛还没说什么呢，马黎就真的哭出来了。

“乔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你忙得连口水也喝不上，特意给你做了杯咖啡，怕跟你说话打搅你，这才搁你手边的，没想到你一下就伸手了，我真的，真的不是存心要害你啊！”马黎拉着乔睛的手，泪如雨下。

乔睛当然不能让仇者快亲者痛，拉着马黎的手，她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谁还能没个失误的时候？如果存心，你直接向我电脑上扑，那就什么都完了。没事没事，我不说了吗？损失不大，一会再划几张就行了。别哭，这是公司，小心叫别人看了笑话。”

苏熙翻了个大白眼：“知道是公司就好，孟总那屋坐着呢，别嘴上说得轻松，到时拿不出成品来，几个部门都等着看咱们笑话，看你怎么收场！”

乔睛冷静地背过身去，边整理自己的桌面，边淡淡地回应：“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手伸得这么长，联合国该请你去了。”

马黎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泪呢。

苏熙气得要回嘴，何博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忽然就没声了。

乔睛没注意到这一幕，只顾擦桌子丢垃圾了，她手脚利索又有条不紊，很快就将桌面清理如新。

马黎一直在旁尴尬地咧嘴，几次想帮手，都因赶不上乔睛的节奏而做罢。

乔睛将最后一张湿纸巾丢下垃圾桶，抬头冲马黎一笑：“不好意思，能再给我原样来一杯嘛？”

马黎本来黯淡的眼神，一下被她这句话点燃到放光的地步：“没问题，五分钟，给我五分钟！”说着，连跑带奔地冲进了茶水间。

乔睛笑笑，小心翼翼地坐回不太靠谱的椅子上，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袁一航发了条信息。

干什么呢？

顷刻就有了回音：看数据，忙，你呢？怎么这个时间有空？看起来有摸鱼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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