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睛并不向郑玉看，反正袁一航坐在她身边，有话跟他说就行了，她来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

“你瘦了。眼圈又黑，是不是整天熬夜了？”

“没有整天，不过我们这行熬夜难免啊。”

“我给你带了料包，一会炖汤给你喝。”

“没关系的，我还年轻，熬得住啦！再说你能炖多少？算了算了，媳妇别忙了。”

“怎么没关系？！再说我一次炖多点，放冰箱冻上，你要喝，拿出来微波炉里叮一下就好了嘛！”

“喂喂喂，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小会！”

乔睛抬眼看了看对面，刚才一直不看自己只吆喝服务员的某人，忽然转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没有开小会，”袁一航忙笑着解释：“说炖汤的事呢！熬夜大家有份，靓汤自然也少不了你们！”

乔睛点头：“嗯嗯，我带了很多食料，听说你们都要熬夜，大家都好好补一补吧！”

周子男王南东齐声道谢，又起哄说袁一航这东西太狡猾，这么好的媳妇现在才介绍大家认识，早点的话，也不至于黑了几年的眼圈一直消不掉。

袁一航笑骂他们乱拍马屁，自己才外派一两周，再早，难不成要到校园里认识？

两人都忙说不敢，跟兄弟抢媳妇的事，他们尚不齿为之。

郑玉斜一对白眼过去，嗤了一声，声音极大，那两男人顿时就看着她，脸黑了下来。

“这可难说，好东西就该人人可追，我就喜欢争夺后取胜的成就感。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是头母猪，被人哄抬后，还自觉身价倍增呢！双方有利的事，为什么不齿？”

李白言冷冷开口，不疾不徐、毫无情绪的声调，瞬间将席间气氛，拉低了十几度。

众人一片静默，就连袁一航也找不出圆场的话来，母猪两字太惊人，对着在座两位女士，简直有着无法挽回的杀伤力。

郑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莫名一阵红，一阵白。

“嗯，”片刻之后，乔睛轻轻渺渺，软软侬侬地接了一句：“这样说也对，小时候我妈就跟我说，争着吃的饭香。我一直干瘦，就是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上了幼儿园才知道，好饭好菜，不主动伸手，是不会落在自己盘子里的。”

一桌人都看着她，乔睛身姿纤弱而不动如磐石，目光平静，淡淡如水。

啪，啪，啪啪！

李白言细长的眼睛眯缝起来，白如玉雕的手拍了一下，紧接着，又拍了一下，一直梗在同一角度的眼眉，向上挑了一挑。

乔睛不知道，这是不是就算，笑了？

“冷场王的威力果然不可阻挡，”王南东向李白言面前推酒，笑得很大声，有些过份刻意：“你小子也太不着边际了，刚才说的那是什么？！什么母什么的，太粗俗我们都听来懂，你自罚一杯，快！不然明天罚你一人看完所有曲线图！”

李白言又回到沉默的状态，自斟自饮，谁也不看。

乔睛觉得他是想替郑玉解围，可话说得不好，反将自己女朋友也绕进去了，因此倒没太放在心上。倒是郑玉，明明大家都推波助澜地想让这事过去，她还是一付气呼呼的样子，看谁都不爽，服务员只要一出现，就得挨骂。

得亏人家素质高，不跟她计较，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乔睛觉得今天实在太失策，早知道在座的有这号公主，她就算冒着得罪袁一航同事的风险，也绝不会跑这儿来吃船菜了。

看现在的情形，这顿饭吃得不痛快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周子男王南东也有些坐立不安，袁一航更是尴尬，倒唯有李白言逍遥自在，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不耽误。

乔睛正拿着筷子左右为难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匆忙扫了一眼，发现是钟度，不由得吁了口气：“对不起，我接下电话！”

来到画舫外，她滑下接听键：“度哥，你可算救我一命！”

钟度在那头笑了，颇不怀好意：“袁一航有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乔睛的脸立马烧得滚烫：“说什么呢！有你这么没脸没皮耍流氓的吗？！大白天的我们正吃饭呢！”

钟度哼了一声：“怎么着？吃饭也吃出人命来了？！不是我说你，乔乔，你也太不小心了！安全措施什么的……”

乔睛语气严肃认真地打断她：“钟度！你再这么不要脸，我挂电话了啊！”

钟度嘿嘿笑了半天，才道：“行行，不开玩笑了。我就打个电话看你安全到了没有，听声音估计还有口气，那我不打扰了，你忙，你忙！”

乔睛声音小小的：“度哥，虽说还有口气，可估计这口气不长了。”

钟度表示不信：“你家袁一航不至于这么没良心吧？媳妇好容易来一趟，带你去吃沙县小吃还是肯德基了？其实这两样都挺好，没在路边蹲着吃盒饭，你就别抱怨了，不是有句古话，有情饮水饱么？再说你行李里吃的多呢，随便拆一真空袋，配着吃吧！”

乔睛不说话了，拿下手机按下结束键，然后望着远处湖景，深深地吸了口气。

三秒钟之后，手机再度响起。

“怎么？玩笑开够了？”乔睛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钟度，拿起来直接开怼。

“嘿嘿，你怎么这么娇气了？看来有男人在身边撑腰就是不一样哈！说话底气都比昨天足了！挂电话那气势，啧啧啧！整一个乔则天！”钟度依旧嘻嘻哈哈。

乔睛知道，自己不说出实情，对方还会一直这样调侃下去，于是她叹了口气：“度哥，这饭吃得真叫一个不消化。”

钟度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与失落，这才认真起来：“怎么回事？！袁一航这小子真敢给你气受？！你让他接电话，看我不……”声音之大，炸得乔睛耳朵差点聋掉。

“不是不是，”乔睛忙解释：“不是他，我们跟他同事吃饭呢，唉不熟悉的人相处起来，真是难受。”

“那是也袁一航的不对！”钟度发火了：“他明知你这么辛苦跑去是为什么，还弄一帮同事做电灯泡！没见姑奶奶我都特意没陪着你去？！他那帮狐朋狗友算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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