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睛换衣服时就听见外头吸尘器响，她挺满意，没想到袁一航还真听话。她一直以为这家伙不太爱整洁，上大学时宿舍里就不太像样，回回都得她亲自动手收拾。

钟度就曾说过，将来结婚，她一个洁癖小拧巴配上袁一航这么个大咧咧哪儿拿的偏不往哪儿放的货，不知火星庄地球，得生出多少火花来。

没想到命运弄人，两人买下房子还没来得及一块住呢，袁一航就外派了。现在看来，也是好事，一个人生活，倒让他学了好些规矩。

从卫生间出来，乔睛眼前一亮：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平平地铺展着，吊灯开着，将吸得一尘不染的地板，照得雪亮，反射出清冷的光。

“看来真是经常打扫啊！”乔睛点头表示赞许：“还晓得给地板打蜡？你有这个时间嘛？不会是半夜回来做的吧？”

袁一航将吸尘器收好，背对乔睛，声音淡淡地：“不是我打的，物业有提供这项服务，租房子时就说好的，一周一次。”

袁一航回过身来，看见乔睛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李子紫果然是太适合的颜色，将乔睛映衬得身姿纤秀，肤白如凝霜，锁骨轮廓分明，向上延伸出长而圆润的天鹅颈，而略点缀着红色的双唇娇艳欲滴，更显得眼眸漆黑剔透。

在那双又圆又大的瞳仁里，袁一航看见了自己的表情，如痴，如醉。

“我媳妇真好看！”他由衷发出感慨：“真好看哪！”

乔睛歪着头笑：“第一天知道这事么？说，准备带我去哪儿吃饭？”又打量对方一眼：洁白如新的衬衫和笔挺的西裤，领带是颜色鲜亮的洋红，要说是很配合现在气氛的，可乔睛却觉得红得有些熟悉，但印象中，袁一航又似乎没有这样过份招眼的领带。

不等她多想，袁一航扬了扬手机：“刚才有人睡得小猪猪一样时，我早定好位置了！是这里最高的楼！上头有个旋转……”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

乔睛不说话，微微叹了口气，身后窗外的月光，清透又冷冽，照得她的脸润泽如玉。

袁一航看了眼手机屏幕，仿佛发了狠：“不说好了有事不去么还催！”说罢咬了咬牙，竟将按下了关机键！

乔睛吓了一跳：“没事吧？真有急事你去处理一下好了，没关系，我等一会也不要紧，我不饿。”

袁一航搂着她向外走：“我媳妇好容易来一回，怎么能让她等？没事，地球少了我照转！”

乔睛微笑拉住他的手：“真没事？没事就好。”将头靠在身后那个温热的肩膀上，这才有了些恋爱时的感觉。

出门上车，来到袁一航所说的那个地标性建筑，果然是全城最高，共八十一层，最高一层是个旋宫餐厅，一圈转下来正好一小时，可以将全城晚景尽收眼中。

电梯门口排着长龙，袁一航看也不看，径直走到接待小姐面前，掏出张卡，小姐看后拉下拦住人群的绳扣，微笑示意他和乔睛，由另一部vip电梯进入。

“喝，”乔睛虽不是虚荣的女孩，可还是对袁一航这样的表现感到惊喜和意外：“哪儿弄来的大人物卡？”

袁一航冲着轿厢里自己的倒影，笑得志得意满：“我们精算部都有，投行自己的金卡，在这个城市里，有这张卡很方便的，很多公司跟我们银行都有便利协议的。”

乔睛撇了撇嘴：“看你笑得有点过了啊！原来是跟银行的协议，我当你个人飞黄腾达了呢！”

袁一航对她的意见表示不认可：“这不是一回事么？我能进这间银行，自然也说明我自身能力出众，不然怎么能得此享受呢？”

说着，电梯门已经开了。

一出轿厢，乔睛就看见整付玻璃幕墙，夜景一览无余，华灯溢彩，如绣在黑色锦缎上的金河，闪耀灿烂，流光绚烂。

服务生上来殷勤带路，似乎认得袁一航，叫出他的姓来：“袁先生这边请！”

乔睛从后头推了袁一航一把：“平时没少来吧？”

袁一航很严肃地表示，都是跟客户来，是正经事，让她别想到歪头巴脑的地方去。

乔睛瞪他一眼：“你才多想！我不过问一句，你就变成陈老师了！”

这也是只有他和她知道的一个梗。陈老师是大学时的政务处主任，每每开学典礼都要对所有人发表长达二三个小时的思想训导，因此成名。

袁一航嘻嘻一笑：“我现在觉得啊，陈老师也是个人才，换了别人上去，还还定能一说就二三个小时呢！”

服务生将他们领到最东边一张靠窗的位置，入座后又拿酒单请袁一航来选，见他果然轻车熟路地接过来看，乔睛不由得有些感慨。

才分开一周多，这个男人就变得如此……

怎么说呢？反正跟从前的袁一航不太一样了。

那个喜欢在手机上查找幽巷里不出名却小众的饭馆，体验无人知晓只属于他和她小确幸的男孩，忽然就变得成熟，然后，还有一点点虚浮，乐于在众人面前显摆，哪怕这是他从前曾嘲笑过的行为。

这变化说不上好也不说不上不好，人走上社会当然会沾染上社会习气，无论想还是不想，这都是成长。

乔睛很明白这一点，她只是有些失落，为自己与袁一航的成长，没能同步进行。

为什么我没变得像他一样呢？！

难道我落后了吗？！

对面的袁一航没在意乔睛的沉默，他很快点好一只香槟和一只好酒，服务生又请他挑今天的主菜，并推荐上好的牛肉：“很新鲜，刚刚从神户空运到的，雪花油脂分布得漂亮极了，您这样的行家一见就知道。”

乔睛笑了：“袁一航，你什么时候成这方面的行家了？”

袁一航脸色微红：“吃得多了呗！小丫头别乱插嘴，大人这儿说话呢！”说罢冲服务员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而退。

“行啊，自称自己是大人了哈！”乔睛故作不满：“什么时候改的户口本？我可记得只比你差一岁而已。”

袁一航眼中已有不耐烦：：“不就随口说一句吗？乔乔你怎么变得毫无幽默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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